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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尘”研究所的地下实验舱在黎明前的寂静中泛起幽蓝微光。秦天哲俯身盯着光谱分析仪，指尖在触控屏上划出急促的弧线。屏幕上，代表虚粒子对能量分布的色谱图正呈现出诡异的偏移——本该对称分布的正负能量峰值，此刻左侧的负能量波峰竟以几何级数暴涨，像一柄倒置的镰刀劈开裂隙。
“引力场模拟参数全部归零，但负能量粒子逸出率还在攀升！”林薇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电流杂音。她站在三十米外的观测廊，望远镜镜头锁定着实验舱中央那团模糊的光晕。“秦教授，那东西……好像在‘吃东西’。”
秦天哲猛地抬头。实验舱内的超低温真空环境中，本该随机湮灭的虚粒子堆，此刻正以惊人的规律向中心汇聚。那些携带负能量的“幽灵”不再遵循短暂寿命的限制，反而像被磁石吸引般拉长轨迹，它们的伙伴——具有正能量的虚粒子则被撕扯向相反方向，形成微型的能量旋涡。
“违反能量守恒的持续负能量输出……”他喃喃自语，脑海中闪过昨夜与苏晚晴意识连接时“看见”的虚粒子之舞。那时它们的湮灭尚遵循着宇宙节拍，而此刻，负能量粒子的存续时间已突破理论极限，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强行拽住它们的湮灭进程。
“晚晴，你看这个。”他将实时数据推送到隔壁休息室的终端。苏晚晴披着薄外套快步走来，发梢还带着未干的水汽——她刚从短暂的睡眠中被叫醒。当她的目光落在“负能量粒子存续时间-引力场强度”的关联曲线上时，指尖不自觉地按在玻璃观测窗上。
“曲线拐点在引力场等效值1.2倍史瓦西半径处。”她的声音陡然变轻，“这已经接近黑洞事件视界的引力强度了。”
史瓦西半径。这个术语像冰锥刺入秦天哲的思维。根据广义相对论，当物质被压缩到史瓦西半径内，便会形成连光都无法逃逸的黑洞。而此刻，在没有任何大质量天体的实验舱内，虚粒子对的能量分布竟模拟出了黑洞边缘的引力效应。
“不可能，我们的引力场发生器最多只能模拟中子星表面强度。”林薇在通讯器里反驳，但话音未落，实验舱顶部的磁约束线圈突然爆出一串电火花。幽蓝的光晕猛地收缩，中心形成一个硬币大小的黑暗区域，周围的空气泛起水波般的扭曲。
“重力透镜效应！”秦天哲瞳孔骤缩。那片黑暗区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着后方的光线，如同宇宙中真实黑洞的微缩投影。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看见一缕金属扳手的碎屑从工作台上飘起，径直飞向黑暗区域，在接触边缘的瞬间化为齑粉，却没有释放任何能量——仿佛那些物质的质量直接被“吞噬”了。
“负能量粒子在制造‘局部时空塌陷’！”苏晚晴突然抓住秦天哲的手臂，她的指尖冰凉，“根据霍金辐射理论，黑洞边缘的虚粒子对中，负能量粒子会被吸入事件视界，正能量粒子则逃逸形成辐射。但现在……”
“现在是反过来的。”秦天哲接过话头，声音因震惊而微微发颤，“我们的实验环境里，负能量粒子在‘制造’类似事件视界的引力场，而正能量粒子被排斥出去——就像黑洞在‘吐出’能量。”
这完全违背了现有理论。霍金辐射中，黑洞吞噬负能量粒子导致质量亏损，而此处的现象却显示负能量粒子在构建引力源，仿佛它们本身携带了“负质量”，产生了排斥引力之外的“吸引效应”。
实验舱内的黑暗区域突然扩大一倍，金属观测臂发出不堪重负的扭曲声。秦天哲猛地将苏晚晴按在控制台下方，头顶的荧光灯爆成碎片，玻璃碴混着电火花如雨落下。
“紧急停机！所有非必要系统断电！”他对着通讯器嘶吼，同时扑向主控制台。触控屏上，代表实验舱结构强度的红色警报线正在疯狂跳动，而那片黑暗区域的引力参数已经突破了理论预测的极值——相当于十倍地球质量压缩到篮球大小的引力场。
“不行！停机指令被拒绝！”林薇的声音带着哭腔，“系统显示……显示能量源并非来自我们的设备，而是那些负能量粒子自身在维持引力场！”
秦天哲的手指停在自毁程序按钮上方。如果负能量粒子形成了自我维持的引力闭环，那么任何外部干预都可能引发更剧烈的能量释放。他想起上一章中那些有节奏明灭的虚粒子光晕，此刻它们的“舞蹈”已变成疯狂的毁灭之舞，每一次负能量粒子的存续，都在加深时空的褶皱。
“天哲，你还记得昨晚练接时的感觉吗？”苏晚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她的眼神在闪烁的警报灯下异常明亮，“那些虚粒子对的‘关联’……就像我们之间的意识链接。”
意识链接。秦天哲猛地抬头看向实验舱。那片黑暗区域周围，正负能量粒子的流场正形成清晰的双螺旋结构，宛如巨大的DNA链在时空里旋转。而在双螺旋的中心，负能量粒子的运动轨迹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目的性”，仿佛在构建某种稳定结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