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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山城的空气,像是被投入了一块烧红的烙铁,开始滋滋作响,弥漫开一股焦躁不安的气息。
最先有所反应的,是青龙帮那位负责城南赌场的小头目,外号“色鬼张”。他宿醉醒来,在床头发现了那份“密报”和碎银,起初以为是哪个相好留下的,细看之下,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密报中详述了黑虎堂一个叫“黑豹”的打手,如何计划在他的赌场出千闹事,进而挑起冲突,趁机夺取地盘。字迹歪歪扭扭,像是刻意伪装,但内容却说得有鼻子有眼。
色鬼张本就对黑虎堂近期的扩张心怀不满,又想起前几日手下确实汇报过,黑豹曾在他的赌场附近鬼鬼祟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立刻加派了人手,严密布防,并暗中派人去打探黑豹的动向。
无独有偶,黑虎堂那位负责走私的管事,人称“拼命三郎”的李冲,也在酒馆的雅间暗格里发现了那份“线报”和金子。线报中称,青龙帮一个与他素有积怨的堂主“刀疤刘”,已经买通了他这次押运货物途中的一个内应,准备在黑风山下的官道设伏,来个人赃并获。李冲脾气火爆,当即拍案而起,对手下心腹道:“他娘的刀疤刘,敢动老子的货?真当老子是泥捏的!”他立刻调整了运货路线和时间,并加派了双倍的人手,准备给刀疤刘一个“惊喜”。
这两颗小小的石子投入水中,很快便激起了第一圈涟漪。
几日后,色鬼张的赌场果然来了一伙形迹可疑的人,为首的正是黑豹。双方言语不合,险些动手。虽然最终因青龙帮早有防备,冲突没有扩大,但梁子算是结下了。黑豹吃了瘪,回去自然添油加醋一番,黑虎堂上下对青龙帮的戒心更重。
而李冲那边,虽然他更改了路线,刀疤刘的“埋伏”落了空,但他派去查探的手下回报,刀疤刘的人马确实在原定路线上出现过。这下,李冲更是认定了青龙帮要对他下黑手,回到金山城后,便处处与青龙帮的人针锋相对,几次在酒馆、妓院等地发生小规模的斗殴。
这些不大不小的摩擦,像是一道道开胃小菜,渐渐拉开了金山城混乱的序幕。
陈纤歌乐得看戏。他每日依旧在鱼市“上班摸鱼”,听着各种新鲜出炉的八卦,心中暗笑。他知道,这只是开始。要让两条狗真正咬起来,还需要更猛的料。
机会很快就来了。
丁三再次找到陈纤歌,带来了一个新的“任务”:黑虎堂最近从大乾秘密运来一批精炼铁矿,藏匿在城西一个废弃的货栈中,准备用来打造兵器。莲花教希望陈纤歌能将这个消息“透露”给青龙帮,并“引导”他们去查抄。
“这批铁矿数量不小,足以让徐奎动心。一旦青龙帮动手,黑虎堂必然激烈反抗,到时候,一场大火并就在所难免。”丁三解释道。
陈纤歌心中一动,这正是他想要的机会。但他面上却故作为难:“丁兄,这事儿可不好办啊。青龙帮和黑虎堂现在跟乌眼鸡似的,我贸然把这么重要的消息捅给青龙帮,万一被石宽知道了,我这条小命还要不要了?”
丁三道:“公子放心,此事我们已有安排。您只需要将消息通过您在青龙帮内部的‘渠道’放出去即可,后续的事情,我们会处理。而且,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们还会安排一些‘意外’,让青龙帮的人‘恰巧’发现一些黑虎堂私运铁矿的‘证据’。”
“既然如此,那我尽力而为。”陈纤歌点点头。
送走丁三,陈纤歌立刻开始了自己的布置。他没有直接将消息捅给青龙帮的高层,而是选择了一个更“巧妙”的方式。
他通过之前在鱼市结识的一个专门给青龙帮各个堂口送菜的小贩,将一小块用油纸包好的铁矿石,混在一筐鲜鱼的底部,送进了青龙帮一个好勇斗狠、脾气火爆的堂主“霹雳火”的府邸。同时,他还匿名写了一封信,语焉不详地暗示了城西废弃货栈有“好东西”,并将这封信连同几句关于“黑虎堂图谋不轨,私藏军械”的童谣,让几个街头的小乞丐到处传唱。
做完这一切,陈纤歌便静观其变。他知道,“霹雳火”这种性格的人,一旦发现铁矿石,又听到风言风语,必然会按捺不住。
果然,不出三日,脾气火爆的“霹雳火”在验看送来的鱼时,发现了那块铁矿石。他本就对黑虎堂的嚣张气焰不满,又听闻街头巷尾流传的童谣和关于废弃货栈的传闻,顿时火冒三丈,认为黑虎堂这是要造反。他立刻点齐了手下人马,也不向徐奎禀报,便气势汹汹地杀向了城西的废弃货栈。
而此时,黑虎堂那边,石宽也并非庸才。他察觉到近来帮中与青龙帮的摩擦日益增多,早已加强了戒备。那批铁矿是他费尽心力才弄来的,事关重大,自然也派了重兵把守。
于是,当“霹雳火”带着人马冲到废弃货栈时,一场预料之中的遭遇战瞬间爆发。
双方人马在货栈内外展开了激烈的厮杀,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青龙帮仗着人多势众,一度攻入了货栈内部,但黑虎堂的人也都是亡命之徒,依托地形拼死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