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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日通道的尽头并非出口,而是一个令人窒息的、宏大得超乎想象的地下空间。当林宇、苏瑶和阿丽从那个狭窄、潮湿、充满未知粘液的通道中跌出时,迎接他们的是一片令人目眩的黑暗与空旷。疲惫如潮水般袭来,肌肉酸痛,神经紧绷到极致,但在看到眼前景象的那一刻,所有的疲惫都被一种混合着震惊、敬畏和深深不安的情绪取代。
这里太大了。大到他们只能勉强看到远处影影绰绰的墙壁轮廓,头顶上方一片漆黑,仿佛穹顶无限延伸。空气冰冷而干燥,带着一股古老的、封闭已久的尘埃气息,以及某种难以名状的、尖锐的金属味道。这并非自然的洞穴,空间的边缘和地面都呈现出明显的人工开凿痕迹,切面平整,角度锐利,偶尔能看到一些巨大石块堆叠的基座,其上覆盖着岁月的侵蚀。然而,在这古老与人工的基调之上,最引人注目的,是空间中央矗立着的那个庞然大物。
这是一个巨大的金属结构,高耸入黑暗的穹顶,底部宽阔,向上逐渐收窄,整体形状复杂而怪异,像某种倒置的、几何结构扭曲的根系,又像一台科幻电影中才会出现的、失却了功能的巨型机器。它表面泛着微弱的、如同磷火般的冷光,这种光芒不足以照亮整个空间,却足以让它的轮廓在黑暗中清晰可见,并投下长长的、扭曲的阴影。
更让他们心悸的是,这个结构并非死寂。它似乎在低语,在呼吸,尽管没有任何声音发出。那是一种纯粹的、直达感官的“感觉”——庞大、古老、充满力量,以及……某种熟悉的、令人厌恶的气息。
“是……‘线’。”林宇的声音沙哑而紧张,并非因为恐惧,而是源于一种深切的、对存在本质的认识。在这里,“线”不再是追猎他们的模糊能量或感知,它变得浓郁、稳定,仿佛回到了它的“家”,它的“根”。这种感觉,就像身处一张巨大蜘蛛网的正中心,而织网者正在沉睡,却随时可能醒来。
然而,更 immediate 的危机,来自于他们身边的阿丽。
几乎是在踏入这个空间的瞬间,阿丽的身体就发生了剧烈的反应。那种痛苦的共鸣远超之前任何一次。她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原本就有些虚弱的双腿瞬间软倒。林宇和苏瑶眼疾手快,一人一边扶住了她。
“阿丽!”苏瑶惊呼,将她揽入怀中。
阿丽全身都在痉挛,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青紫色的纹路在她皮肤下快速地亮起、暗淡、再亮起,频率比之前快了数倍。更 alarming 的是,她身体周围开始泛起那种微弱的、如同萤火虫般的光芒,但这一次,那些光点不再是漫无目的地飘散,而是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向着中央的巨大金属结构汇聚,形成一条若隐若现的光带。她的眼睛紧闭,口中逸出痛苦的低喃:“疼……好疼……链接……家……”
“链接?家?”林宇的瞳孔骤然收缩。阿丽之前呓语中提及的关键词,现在在她的痛苦共鸣中变得异常清晰。她的身体,她的感知,正在与这个巨大的空间、这个庞大的结构建立一种强制的、痛苦的连接。
“必须让她远离那个东西!”苏瑶立刻说道,试图带着阿丽向后退,但阿丽的身体却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拉扯着,每一次向后挪动都异常艰难,让她发出更痛苦的呻吟。那种汇聚向结构的微光带也随之绷紧。
“不行,这里的‘场’太强了!”林宇按住了苏瑶的肩膀,“这个空间本身就在影响她,那个结构是核心!我们得先找个地方安置她,然后尽快评估情况!”
他们在空间边缘地带,紧贴着来时的通道口附近寻找了一处相对隐蔽的岩石遮蔽。小心翼翼地将阿丽安置在那里,让她靠坐在冰冷的石壁上。苏瑶握着阿丽冰凉的手,焦急地擦拭她额头的汗珠,轻声安慰着,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和声音温暖她。
林宇则迅速进入了分析者的角色。他强迫自己压下内心的震惊和担忧,开始快速环顾四周。
这个地下空间的规模,人工开凿的痕迹,以及中央那个庞大的金属结构,无一不指向一个事实:这里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地点。结合苏瑶在精神空间中获取的情报碎片,以及阿丽的“生物同步锚点”特性与结构的强烈共鸣,一个推测在林宇脑海中成型并迅速变得清晰。
这里,很可能就是那个情报中提及的、“暗影计划”的“标记点”的核心,或者是与“城市锚点”直接关联的关键枢纽。那个中央结构,就是这个“标记点”的“心”或“根源”。
他抬眼望向远处的巨大金属结构。在微光下,他能看到其金属表面覆盖着密密麻麻的纹路和复杂的接口。那些纹路,与他在Junc. 12看到过的某些设备上的纹路相似,也与苏瑶精神空间中那个巨大跳动“心”的表面纹理有几分神似。那些接口,有些大得足以容纳一个人通过,有些则细小而精密,仿佛是为了连接某种微观层面的结构或能量流。它不是一个简单的雕塑,而是一个功能性的、复杂到令人望而生畏的装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