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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江答应陪周秉坤去滇省得烈士陵园,展会结束的第二天是周六,上午赵辉自己开车来送他们去机场,他悄悄告诉秦江,赵亚男准备下周一就到江州,这次特意安排他全程陪同。同行的有投资发展部的副总寿红妍、生产部的副总经理李安、财务管理部的主管曹慧,还有她的一个贴身助理小敏。
“江哥,赵亚男这个神经病非让我和那个老处女去湖东的滨江区,她要直接去吴岭,你说有这样的人吗?”他愤愤不平地抱怨着。
“你呀,啥时候能改改那张嘴呢,好好地给谁乱起外号呢?”秦江见周秉坤在笑,无奈地呲了他一句。
“周省长,对不起啊,习惯了,呵呵。老处女这个外号不是我取的,是他们公司员工背地里都这么叫的哦,寿红妍今年40好几了,不结婚、不谈恋爱,成天苦着脸,动不动就跟人置气。不过,据说工作还是很负责任的。”赵辉解释着。
“呃,还是要看到别人身上的长处才对。你呀,不妨和她去滨江,少说多看,我相信赵总这样安排有她的道理。”
飞机刚一落地,秦江便接到了战友于达的电话,他是来接两人的。从机场到陵园有300多公里的路程,好在全程基本是高速,望着窗外初春的景象,周秉坤很是激动,双眼紧紧地盯着远处的村落、群山,和平来之不易啊。于达在滇省总队作训部工作,和秦江新兵连同班,是个湖南人,话不多很实诚。他不时地介绍着这些年滇省边境稳定、社会治安、缉毒缉私等方面取得的成果。车子行进了一大半路程的时候,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竟然飘起了细雨,仿佛老天也体会到了周秉坤的哀痛之情。
下午四点许,终于到了麻栗坡,细雨斜斜地织着,打湿了通往烈士陵园的柏油路。周秉坤买了好几瓶那个年代大家爱喝的酒,白色的鬓发被雨水濡湿,贴在饱经风霜的额角。二十三年了,他终于又踏上了这片土地,只是脚下的路不再泥泞,当年的炮火硝烟早已被满山苍翠覆盖。
他缓缓移动脚步,每一步都像踩在记忆的碎片上。墓碑整整齐齐排列着,青灰色的石面上,金色的名字在雨雾中依稀可见。按照索引,他来到了一座墓碑前停下,颤抖着伸出手,拂去碑上的雨珠:"老团长,小坤来看你了。"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当年那个为了掩护他撤离雷区的童副团长,生命的钟摆永远停留在了四十岁的那年春天。
雨水混着什么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滑落,周秉坤赶紧用袖子擦了擦。他从布包里取出一瓶白酒,倒在碑前的石台上,再一滴滴地倒在手掌,轻轻地擦拭着墓碑。嘴里喃喃自语。最后他点燃一支烟,插在湿润的泥土里。"老团长,小斌的事儿,你能谅解我吗?当年你用血肉之躯把生的希望留给了我,如今,我却没法替你的后代去承受罪过。心痛啊!"他蹲下身,手指轻轻抚过冰冷的石碑,眼泪扑簌簌地肆意流着。
"老首长,您别难过了,当年您和童团长是为国而战,童团长舍身相救是大义,但是童小斌是为了一己私利,置人民于水火,这完全不时一种性质,我相信老团长一定会谅解您的,如果他还在世,一定会更加严厉地惩戒他。祖国的大好河山中的那一抹鲜红,是老一辈军人用鲜血染成的,岂能容后备践踏!"秦江搀扶起周秉坤,雨越下越大,远处的山峦隐在云雾中。周秉坤慢慢站起身,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尽管右臂的旧伤让这个动作有些僵硬。"老团长,兄弟们,安心吧,现在的日子,如你们所愿。"
秦江和于达默默地清理着碑前星星点点的杂草,十分庄重地用手将泥土压实。周秉坤将带来的酒悉数摆放整齐后,几人才缓缓转身,一步一步往出口走去,背影在雨幕中渐渐模糊,只有铿锵有力又显得沉重的步伐敲击地面积水的声音,像在回应着二十年前的枪炮轰鸣。
回省会的路上,三个人都有些沉默,周秉坤的脸色有些潮红,秦江关切地问道:“省长,是不是血压有点高啊,我看您脸色一直红着呢。”车子快速停靠,于达跑到后备箱拿出便携式的检测设备,果然,由于长距离跋涉,加上心情激动,周秉坤的血压飙升的吓人,好在带了降压药。
回到省会,已是夜里9点,饥肠辘辘的三人,走出酒店,来到灯火绚烂的夜市,喧嚣劈头盖脸涌来。霓虹灯把柏油路染成流动的彩河,车流织着光的锦缎,一簇簇年轻情侣、三五好友沿街吃着烧烤、喝着扎啤,谈笑风生。周秉坤的情绪好了很多,他笑意盈盈地看着城市的一切美好,思绪万千。他依稀记得,自己的指导员就是这个城市,老家就在这一带,年轻时在战壕里啃冻土豆、压缩饼干的夜晚,指导员拍着他的肩膀说:"周连长,等仗打完了,我请你到我老家天天吃麻辣鸡、烤全羊"。可惜,指导员由于被炸断了一条腿,提前撤出了战斗,至今不知身在何方。
听着周秉坤的故事,秦江也是感同身受,这些年虽然他们身处和平年代,但是作为特战大队,每日面对的各种严峻、复杂案件丝毫不亚于战场,他也一次次经历了战友牺牲、受伤,很多都已失去了联系。
三人来到一家名叫“老岩麻辣鸡”的店铺,于达有些担忧地问道:“老首长,这个鸡可是又麻又辣哦,你们常年生活在南方,还吃得了不?”
“没问题,我最爱吃的一道菜就是麻辣鸡炖土豆,好多年没尝过了,今天觉得特别亲切。另外,我当年在连队当连长,刚刚提到的指导员就姓岩(读ai),是傣族。”
“呵呵,那太巧了,咱们今天就尝尝这家的,看看还是不是当年吃的那个味儿!”
“老板,你们这个不是连锁店吧?怎么在其他地方没见过呢?”于达笑着问老板娘。
“不是哦,这个店是我公爹的祖传手艺,开了几十年咯。”老板娘热情地介绍着。
“姑娘,你公爹是傣族吧?我有一个老战友就姓岩,也是傣族,看到你们这个店,就想起他来了,呵呵,现在都老咯。”
“老人家您也当过兵嗦,我公爹就是当兵的,后来受伤退役咯。”老板娘有些漫不经心的应和道。
“你公爹是不是叫岩温喊?”周秉坤突然有些激动起来,他霍地站起身,急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