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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道长深吸一口气，神色变得无比凝重，声音也低沉了几分，
带着一丝沉重的嘱托：“陛下，老道必须实话实说。
此药乃是集天地奇珍，以失传已久的古法炼制而成，药力刚猛无俦，犹如脱缰野马，非寻常药石可比。
服下之后，娘娘的身体会受到前所未有的巨大冲击。
这药力入体，会强行伐脉洗髓，激发身体最深层的生机。
若娘娘能凭借自身意志与身体底子，挺过这犹如脱胎换骨般的痛苦与药力反噬，则沉疴尽去，或有一线生机！”
他顿了顿，苍老的眼眸看向萧元宸，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忍与担忧，但更多的是无可奈何的现实：
“但若是……若是娘娘的身体实在太过虚弱，承受不住这霸道至极的药力冲击，则……则可能油尽灯枯，加速……”
后面的话，孙道长没有说出口，但那未尽之语，却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扎进了萧元宸的心脏。
加速死亡……这四个字，仿佛在耳边炸响，让他浑身冰凉。
萧元宸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知道，孙道长的话，已是最委婉的说法。
这药，是救命的灵丹，也是催命的毒药。
生与死，就在这一碗药之间。
这已经是最后的希望，也是唯一的希望。
无论结果如何，他都必须赌上一切，赌这一把。
他痛苦地闭了闭眼，脑海中闪过婉婉苍白却坚韧的脸，闪过三个孩子稚嫩的睡颜。
他不能放弃！绝不能放弃！
他缓缓伸出手，那只曾经执掌天下，此刻却微微颤抖的手，从孙道长手中接过那只沉甸甸的青玉小碗。
碗身温热，那奇异的药香直冲鼻腔，刺激着他疲惫不堪的神经，让他精神为之一振，却也让他心中的不安与恐惧越发浓烈。
“婉婉……”他低声呢喃，声音沙哑得如同破碎的砂石。
他没有再看任何人，只是紧紧握着药碗，迈着沉重的步伐，转身走向内室。
房间内，气氛依旧凝重而压抑。
婉婉静静地躺在床榻上，面无血色，双眼紧闭，气息微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断绝。
她的呼吸浅得几乎无法察觉，胸口的起伏微不可见，整个人像是一尊精美的、却已失去生气的瓷器，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
萧元宸走到床边，在榻边跪下。
他端着药碗的手微微颤抖，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胸腔中那几乎要炸裂的情绪，眼神中充满了痛苦、绝望，以及最后一丝孤注一掷的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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