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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怕是腿保不住了。"红姑声音很轻，但足够让整个工坊安静下来，"否则熬不过三天。"
少年的母亲当场瘫软在地。在这个年代，失去一条腿意味着永远成为废人。
“王婶先不要急我们想办法 ”苏月禾安慰着这位可怜的母亲。脑子里飞快的转动着想着还有什么方子可以治。
关键是要消肿去除脓血，对了紫灵芝，她转身去药房里翻找药材。
小石头看着那张与自己年纪相仿的脸，突然想起仓库里那些名贵木料——其中有几块是罕见的紫檀，原本要用来打扬州客商订的拔步床......
“若真是到了要截肢的那一步。工坊有能做假肢的木料。"
小石头翻出那块紫檀时，连苏明远都瞪大了眼睛："小石头！这可是......"
"物尽其用，万一……。"小石头转身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少年。他默默地拿出刨刀。凭记忆复刻出父亲当年为伤兵制作的假肢结构，榫卯处的精度堪比最精密的机关。
天蒙蒙亮时，奇迹发生了。王家小子腿上的肿居然消了些，红姑捧着熬了一夜的特效药，难以置信地检查伤口："热退了......"
"是紫灵芝。"韩牧野捻着胡须上的冰碴，"本草记有载，紫灵芝粉可解毒消肿。"
风雪在第三日清晨总算是停了。当第一缕阳光照进工坊时，所有人都涌到院中。积雪足有齐膝深，整个竹溪庄园像盖了床巨大的棉被。不知谁先笑出声，接着笑声就像传染病般扩散开来——劫后余生的喜悦，化成了雪地上疯跑的脚印和胡乱扔起的雪球。
小石头站在工坊门口，看着小雨和孩子们给兔笼缠上干草。他手里攥着昨夜雕假肢时画的草图，一个模糊的计划正在脑中成形：或许该开个特殊的工坊，专门为伤残之人制作辅助器具......
"想什么呢？"韩牧野走过来，顺着他的目光望向远处，"担心订单？"
小石头摇摇头。阳光照在雪地上，反射出钻石般的光芒。他突然想起那个吃到铜钱的饺子，想起火场里传递的水桶，想起风雪中三十七个人同唱的古老歌谣。
"师父，我在想......"他轻声说，"这大概就是'福'字真正的写法。"
远处，庄户们已经开始清扫积雪。小木头领着年轻人用门板当雪橇运送物资，张家兄弟在修复倒塌的篱笆，苏明远站在祠堂前指挥若定。而更令人惊喜的是——王寡妇家的小子居然拄着根木棍走了出来，尽管脸色苍白，却坚持要帮忙搬柴火。
雪后的天空蓝得透亮。小石头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带着松木的清香灌入肺腑。他忽然明白，这个突如其来的雪灾，反而让散落的星火聚成了火炬。就像父亲常说的：好木头不怕火烧，真金不怕雪埋。
"哥！"小雨在远处挥手，发间的木蝴蝶沾了雪粒，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红姨说中午吃酸菜炖肉！"
小石头笑着应了一声，抬脚往炊烟升起的方向走去。雪地在脚下咯吱作响，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