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盗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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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烬里爬出新的饥饿。

齐不语跪在药王谷焦土上，指尖捻着的骨灰突然长出利齿。这些重生后的尘埃饥肠辘辘，正疯狂啃食他的指尖血肉——天宴十二席的余烬，竟孕育出更贪婪的食客。

苏无垢的墓碑渗出琥珀色血珠，血珠落地化作饕餮幼崽。它们撕咬着齐不语脚踝的锁链，那锁链上每节都刻着"自烹者"的铭文。当他抬脚踏碎幼崽时，碎裂的尸块却变成青铜餐具，盛着他三百世轮回的记忆残渣。

"你还不明白吗？"

冷月的声音从云端垂落。她端坐在十二重宴席主位，霜雪剑已融化成汤勺，正搅动着鼎中沸腾的星云，"每次轮回都是文火慢炖，你越挣扎，这具身体就越入味。"

齐不语扯出脊骨中的逆天刃，却发现刀刃正在融化。刃身上的三千记忆符文滴落在地，竟被饕餮幼崽争相舔食。每吞食一枚符文，幼崽就膨胀成新的天宴台，台上端坐着历代苏半夏的残影。

"该加调料了。"

最新成型的宴台上，苏半夏握着情丝缠绕的盐罐走来。她脖颈处的缝合线还在渗血，那是被齐不语斩断又重续的因果。盐罐倾倒的瞬间，齐不语右眼突然剧痛——瞳孔中缝补的殄文正在结晶！

他翻滚着撞向青铜墓碑，额角磕出的血却化作酱料。冷月挥勺舀起这捧血酱，轻轻浇在苏半夏掌心："尝尝，这是第三百六十一次轮回的苦。"

"还不够涩。"苏半夏舔舐指尖，突然将盐罐扣在齐不语头顶，"要加上这世的背叛才够味。"

盐粒渗入伤口，齐不语的记忆开始错乱。他看见自己抱着苏半夏跳入焚情炉，却在她沉沦时偷走魂火；望见冷月为他冰封丹毒，转头就将霜雪剑刺入她后心。最痛的是药王谷那场火，火中起舞的苏无垢……竟长着他的脸！

"想起来了吗？"冷月的汤勺勾出他喉间金丹，"你才是初代膳祖。"

金丹离体的刹那，整片焦土突然盛开青铜花。花蕊中走出三百六十个齐不语，每个都捧着被自己杀死的至亲头颅。他们齐声诵唱《献膳经》，将头颅摆成宴席的冷盘。

苏半夏的情丝突然勒紧。齐不语被吊上宴席穹顶，看着下方无数个自己大快朵颐。那些饕餮化的齐不语每吃一口，真实世界的昆仑墟就崩塌一丈——原来所谓修真界，不过是膳祖牙缝里的残渣！

"该收尾了。"冷月举起霜雪勺，勺中盛着从齐不语记忆里提炼的七情酒，"最后一味料……"

酒液泼洒的瞬间，齐不语挣断情丝。逆天刃彻底融化形成的金汤裹住他全身，在皮肤上烫出《盗天经》真文。他忽然狂笑，徒手挖出正在结晶的右眼："多谢款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