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天遗孤

第89章 碑瞳窥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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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卵的脉动与潮汐同频时,北海渔民在沙滩上捡到了会说话的贝壳。贝壳内侧刻着冷月玉躯的星云纹路,每当浪涌便发出呢喃:"剪秋者,当留春种......"星火婴孩跪坐在玉化墓碑前,指尖抚过碑文裂痕,裂缝中渗出的不是血,而是初代冷月修剪九霄时的记忆晶尘。

"小门主!西郡的麦子......"老铁匠的铜锣砸在沙滩上。他身后翻滚的麦浪中,麦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玉化,穗尖裂开的缝隙里探出银丝,丝线末端悬着微缩的青铜剪——正是女童饲影消散前握着的款式。

书生臂弯的门扉突然剧烈震颤。菌丝文字爬满他的半边脸庞,在右眼凝成青铜目镜:"墓碑......是冷月大人留下的......观测孔......"话音未落,玉化墓碑突然迸发强光,碑文裂缝扩张成瞳孔状的豁口,冷月最后的神识波动从中涌出:"快走!祂们在看......"

虚空毫无征兆地裂开七十二条缝隙。每道缝隙都嵌着枚巨大的青铜眼瞳,瞳仁里映着不同时期的九霄——某个眼瞳中,初代冷月正将星火婴孩扼杀在摇篮;另一个眼瞳里,青卵孵化的怪物正在啃食冷月玉躯。星火婴孩的剪纹突然灼痛,他看见自己掌心浮现出与青铜眼瞳相同的纹路。

"原来我们......都是被观测的蝼蚁......"他撕开衣襟,剪纹已蔓延至心口,形成逆旋的星图。北海突然掀起黑潮,青卵在浪尖沉浮,卵壳表面浮现出与青铜眼瞳一致的虹膜纹。

渔民们捡到的贝壳集体飞旋。它们在虚空拼成冷月临终前的场景——她化作玉躯的瞬间,瞳孔深处闪过青铜眼瞳的倒影。老铁匠突然抡起铁锤砸向青卵,锤头却被卵中探出的银丝缠住:"小门主!这卵在偷学我们的招式!"

星火婴孩的青铜目镜突然破碎。菌丝从书生体内暴长,裹住他撞向玉化墓碑的瞳孔豁口:"进碑瞳!那里藏着......"

两人跌入碑瞳的刹那,虚空中的青铜眼瞳集体流泪。泪滴坠入九霄地脉,麦田玉化的速度骤然加快,抽穗的声响竟与剪刀开合声同频。青卵趁机破壳,孵出的不是怪物,而是掌心大小的冷月玉雕——玉雕的瞳孔是两扇微型青铜门,门内传来饲主修剪星云的沙沙声。

碑瞳内的世界是首座记忆的坟场。星火婴孩踩着菌丝铺就的路,看见无数首座在平行世界惨死的画面——每个首座临终前都捧着一模一样的青卵。书生背后的门扉突然渗出墨汁,在虚空写出惊悚真相:"青卵是饲主修剪宇宙时的指甲垢......"

"小心!"星火婴孩拽着书生扑倒。他们方才立足处钻出青铜脐带,脐带末端长着玉雕冷月的面孔:"观测结束......该修剪了......"

虚空眼瞳在此刻调转视线。七百道目光聚焦碑瞳,星火婴孩的剪纹突然离体而出,在空中凝成苏半夏的新月刃——刃身上却布满首座的菌丝。玉雕冷月轻笑抬手,九霄众生的剪纹同时离体,在虚空织成巨网:"感谢你们......培育出这么好的剪刀......"

北海彻底玉化。青卵的残壳沉入海底,与冷月玉躯的心脏共鸣。星火婴孩绝望地发现,自己每挥动一次新月刃,虚空眼瞳便睁开一道新缝隙——那些缝隙中垂落的银丝,正在将九霄改造成饲主的指甲护理工具。

"冷月姑姑......这就是你看到的未来吗......"星火婴孩的剪纹开始反噬,皮肤寸寸玉化。书生突然撕开自己的门扉,菌丝裹住青卵残壳塞入他手中:"门主!用这个......开门......"

玉雕冷月突然发出初代的声音:"痴儿,门后是更绝望的......"

青卵残壳在星火婴孩掌心融化。一扇刻满指甲划痕的青铜门凭空显现,门缝中泄出的不是光,而是粘稠的观测视线——那些视线缠绕住虚空眼瞳,将它们拖入门内。九霄大陆的地面突然塌陷,玉化的万物坠向门扉,如同被扫入垃圾桶的碎屑。

"该修剪了......"万千饲主的声音在门后响起。

星火婴孩用最后的人性挥动新月刃。刃口斩断的不是银丝,而是自己的左臂——玉化的断臂坠入门扉,在饲主们的尖嚎中炸成星火:"你们......也尝尝被观测的滋味......"

虚空眼瞳集体爆裂。青铜门在爆炸中扭曲成青卵形态,将玉雕冷月吸入其中。九霄的玉化解除的刹那,星火婴孩听见冷月最后的叹息:"记住,剪刀握在手中时......"

"你也成了修剪者的同谋......"

幸存者们从麦田爬起时,北海沙滩上只剩下半截玉化断臂。断臂掌心躺着一枚新的青卵,卵壳上刻着星火婴孩的剪纹,而天际线处,七百道青铜眼瞳的残影正在重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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