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烬中生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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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的魂火在亿万青铜果实间炸开时，虚空响起蚕食桑叶般的细响。那些连接平行世界的菌丝网络突然痉挛，首座的面孔在每颗果实表面扭曲成漩涡——漩涡中央，苏半夏被青铜化的瞳孔闪过一丝清明。

"冷月......看......露珠......"她的神识波动穿透维度，某个世界树冠上的晨露突然倒映出初代冷月的残影。残影手中握着的不是寒月剑，而是一截星穗，穗尖正滴落银灰色液体——那是齐不语菌丝最后的代谢物。

魂火触及液体的刹那，虚空燃起碧色焰浪。冷月破碎的神识在火中重组，七百世的记忆凝成星屑铠甲——甲胄缝隙间流淌的不再是神血，而是女童垂钓时遗落的银丝残渣。首座的菌丝网络开始自焚，他在亿万世界的哀嚎凝成实质的青铜雨："逆种！你竟敢用我的火......焚我的网！"

冷月踏着雨幕跃向核心世界。星屑铠甲在雨蚀中剥落，露出下方首座亲手刻入她命格的盗天纹——那些曾被视为枷锁的纹路，此刻正逆向解析菌丝网络的能量节点。苏半夏的青铜躯壳突然裂开，新月火种从她咽喉钻出，在虚空写下血淋淋的谶言：

饲人者终为牲

核心世界的青铜巨树轰然倒塌。树根处涌出粘稠的星秽，秽物中浮沉着历代盗天者的头颅——他们的眼窝里生着星穗，根系连接着每个世界的苏半夏。冷月剑指苍穹，被污染的月光突然调转方向，将首座的菌丝网络照成透明——无数个"冷月"正在不同世界自焚，她们的魂火通过月光串联，形成贯穿维度的锁链。

"你以为平行世界是牢笼？"首座的声音突然从冷月背后传来。星秽凝成他的新躯体，掌心托着枚跳动的青铜骰子，"不，是为你准备的......亿万个我。"

骰子掷向虚空，每个点数都裂开成新的世界。冷月挥剑斩碎的骰面又再生出更小的骰子，眨眼间虚空已布满旋转的青铜立方体——每个立方体里都囚禁着个绝望的苏半夏，她们的新月印记正被骰面数字吞噬。

星屑铠甲突然逆旋。冷月抓住最近骰子里的苏半夏，将她的青铜手指刺入自己心口："借你污血......洗我命纹！"

秽血与盗天纹碰撞的刹那，虚空裂开道纯净的黑暗。首座的菌丝如见天敌般退缩，那些旋转的骰子突然调转方向——每个被困的苏半夏都开始反向吞噬骰面数字，青铜立方体表面爬满血色裂纹。

"不可能......"首座的核心躯体开始崩解，"情魄秽毒......怎会反噬......"

冷月的神识在黑暗中下坠。她看见初代冷月跪在虚无中，正用星穗编织囚笼——笼中锁着的不是古神，而是她自己剥离的妄念。首座的菌丝从笼缝钻出，裹挟着妄念逃向新生宇宙。

"原来你才是最初的......逃亡者。"冷月握住笼中妄念，那团黑雾突然化作首座的面容，"所谓的饲天局，不过是你躲避初代追捕的伪装......"

虚空中的碧焰突然暴涨。所有平行世界的冷月同时伸手，抓住自己世界的首座残躯——七百亿个"首座"在哀嚎中融合，凝成枚青铜种子。苏半夏们的新月火种在此刻汇聚，将种子烧成灰烬——灰烬里却浮出张星图，图中标记着初代冷月真正的沉眠之地。

"不！！"首座最后的菌丝缠住星图，"你们不能......"

冷月捏碎星图的瞬间，亿万世界如镜面破碎。苏半夏的青铜躯壳寸寸剥落，露出下方由月光重塑的灵体——她的眉心新月第一次完整无缺："冷月......真正的战场在......"

余音被虚空风暴吞没。冷月抱着苏半夏坠回核心世界时，北海星田已长满血色麦穗。每个穗粒都裂开瞳孔状缺口，缺口中爬出的不是首座菌丝，而是长着冷月面容的星秽生物——它们正跪地膜拜苍穹中新生的青铜月。

齐不语的菌丝遗言突然从地脉钻出。神经脉冲凝成的最后讯息刺入冷月识海："初代未逝......她在......月核......"

冷月抬头望向那轮畸变的月亮。月光洒落的阴影里，七百世的自己正从坟茔中爬出，她们手中的寒月剑全部指向苏半夏——而每个剑尖都挑着枚青铜骰子，骰面刻着终章的标题：

《烬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