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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朝堂新局
晨雾未散，新川宫阙的飞檐已刺破云层。当尹峥捧着边境捷报踏入议政殿时，鎏金蟠龙柱下的官员们不自觉让出一条通路。川主案头的朱批墨迹未干，望着阶下跪拜的镇边大将军，眼中满是嘉许："此次边防大捷，卿当首功。朕意将吏部左侍郎之位空出，由你暂代如何？"
殿内顿时响起窃窃私语。尹嵩握着笏板的手指节发白，指甲几乎掐进檀木纹理。他垂眸掩去眼底阴鸷，余光瞥见尹峥起身谢恩时，墨色战甲上的银鳞在晨光中泛着冷芒。
退朝后，吏部衙门前车马喧阗。往日避之不及的官员们争相递上拜帖，三品以上大员的私宴邀约堆满案头。尹峥却将请柬尽数锁入檀木匣，与林悦在书房展开泛黄的舆图。"新川赋税三成出自茶盐，可盐政衙门却贪墨成风。"林悦用朱砂笔重重圈出几处产盐地，"若能推行盐引制度，或许..."
话音未落，管家通传刑部尚书求见。来人捧着西域进贡的夜光杯，笑纹堆满脸庞："听闻六少主喜研律法，下官特意送来前朝刑典孤本..."尹峥不动声色地将茶盏推至案边："大人谬赞，峥不过略通皮毛。倒是近日听闻扬州盐商走私案，不知刑部可有眉目？"来人笑容僵在脸上，寒暄两句便匆匆告辞。
三日后早朝，当尹峥在朝堂上展开改革奏疏时，铜炉中升起的青烟都仿佛凝固了。"臣以为，人才选拔当以实绩论英雄。"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宇中回响，"嫡庶之别、长幼之序，不应成为贤能之士晋升的桎梏。"
"荒谬！"礼部侍郎拍案而起，紫袍玉带随着动作簌簌作响，"祖制传承百年，岂可因一时战功妄加更改？庶子掌兵，嫡长失势，此乃取乱之道！"满朝哗然间，尹峥越众而出，玄铁护腕撞出清脆声响："敢问大人，若当年墨川拘泥于嫡庶，何来今日之强盛？"
他展开一卷羊皮图，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墨川女官名录："墨川设女学三十余所，女官可参与军机议政。去年大旱，正是女官萧芸提出引雪山融水之策，才解万民之困。"说到动情处，露出内衬的素色劲装，"女子并非只能困于内宅，她们的智慧与胆识，足以撑起半壁江山。"
尹嵩终于找到机会发难，他慢条斯理地抚着腰间玉佩："但新川自有法度。若女子入朝为官，成何体统？"话音未落，年轻的工部主事突然出列："启禀川主，臣妹精于算学，曾助工部测算堤坝，其才不下须眉！"一石激起千层浪，数位寒门官员纷纷附和，朝堂上争论声浪几乎掀翻琉璃瓦。
这场激烈的辩论持续到日影西斜。当川主宣布"容后再议"时，宫门外，林悦站在那里，暮色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林悦忽然轻笑："没想到比战场更难的，是这朝堂。"尹峥替她整理被风吹乱的发梢，目光望向远方："但只要方向是对的，再难也要走下去。"
与此同时，侯府内亦是热闹非凡。李薇踮着脚往院外张望，听到门环响动便急步迎上去："怎么样？朝堂上没为难你们吧？"她端来刚蒸好的桂花糕，"我听霁川来的商人说，那边的女子可以开书院、办商会，咱们新川要是也能..."
郝葭正对着铜镜簪花，闻言放下银篦。镜中映出她颈间未消的红痕——那是尹嵩盛怒时留下的印记。"悦姐说得对，"她指尖轻抚过伤痕，"若女子能识字明理，又何至于被困在深宅，任人欺凌？"
上官婧直接抽出腰间软剑，在庭院里舞出一道银虹："明日我便去女眷诗会，把这些道理讲给大家听！咱们新川的姑娘，可不能再做深闺里的金丝雀！"她的剑穗扫落枝头桂花，香气混着晚风，吹散了满院的忧虑。
夜色渐深，尹峥书房的烛火依然明亮。林悦摊开新拟的奏折，墨迹未干的字迹力透纸背。窗外，蝉鸣与更鼓声交织，远处的市井灯火如繁星点点。这场关于制度与思想的变革，才刚刚拉开序幕，而他们早已做好准备，为新川的未来披荆斩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