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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风裹挟着砂砾如利箭般拍打着营帐,牛皮帐篷被吹得猎猎作响,发出沉闷的 “噗噗” 声,仿佛随时都会被狂风撕裂。油灯在风中剧烈摇曳,昏黄的光晕将沈明玥和顾惊鸿的影子扭曲地投在摊开的牛皮地图上,影子随着灯光晃动,如同他们此刻忐忑不安的内心。经过首战交锋,两人深知敌军绝非表面那么简单,那些看似慌乱的败退,实则暗藏着致命陷阱。
“常规侦查根本渗透不进核心营地。” 顾惊鸿的指尖缓缓划过地图上敌军的据点,那里被红笔标得密密麻麻,如同一张令人窒息的大网。他说话时,因前日战斗受伤而缠着渗血绷带的手臂不自觉地微微颤抖,那是为护沈明玥所留下的伤痕,每一次颤动都牵扯着伤口,带来钻心的疼痛,但他却浑然不觉,“他们连樵夫猎户都排查得滴水不漏,稍有不慎就会暴露。” 话语中满是忧虑,眉头紧紧皱起,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
沈明玥凝视着跳动的烛火,火苗映得她瞳孔发亮,宛如两簇燃烧的火焰,却也难掩其中的疲惫与坚定。她想起白天在流民中听到的传闻 —— 北燕王子燕云烈亲自坐镇,此人熟读中原兵法,惯会设饵诱敌,手段阴狠狡诈,曾用离间计让两国自相残杀,血流成河。“我们得扮成流民。” 她突然开口,声音沉稳而坚定,打破了营帐内的寂静,“边境常有南来北往的行商,带着家眷更不易引人怀疑,或许能借此机会混进他们的防线。”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那是父母留给她的遗物,此刻也成了她平复心绪的依靠。
话音未落,顾惊鸿便明白了她的意图,他伸手轻轻扯下披风上的金线,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扮商人,你做内眷,青鸢暗中接应。我们需提前准备好相应的身份信物,确保万无一失。”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为了能顺利潜入,他甚至开始回忆年轻时在市井中摸爬滚打的经历,思考如何将自己彻底变成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模样。
三日后,暮色如墨般笼罩戈壁。残阳的余晖洒在大地上,将一切都染成诡异的暗红色,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危险。一辆破旧的马车碾过碎石路,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仿佛随时都会散架。车辕上的铁钉时不时刮擦地面,迸溅出细小的火星。车帘缝隙里透出沈明玥警惕的目光,她裹着粗布头巾,脸上抹着灰,刻意扮出一副疲惫憔悴的模样,却掩不住眼底的锐利与警觉,那双眼睛如同鹰隼一般,时刻留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顾惊鸿手握缰绳,刻意佝偻着背,微微眯起双眼,活脱脱一副为生计奔波的商贩模样。他的嘴角还挂着一丝讨好的笑,那笑容却不达眼底,充满了算计。车辕上挂着的羊皮水囊随着颠簸晃动,里面却暗藏着圣族特制的解药与信号弹,这些都是他们应对突发情况的重要保障。他时不时地用余光观察着沈明玥的反应,确保两人配合默契。
“站住!” 前方隘口,几个头戴狼首皮帽、身披黑色兽皮甲的北燕士兵横枪拦住去路,他们眼神凶狠,身上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与汗臭混合的气息,那气息中还夹杂着一丝腐肉的味道,让人闻之欲吐。沈明玥心跳漏了一拍,手心瞬间沁出冷汗,后背也被冷汗浸湿,黏腻的感觉让她极不舒服,却强作镇定地掀开帘子,怀中还抱着个用襁褓裹着的 “孩子”—— 实则是塞满稻草的布偶。
顾惊鸿立刻堆起谄媚的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卑微,从袖中掏出几枚铜钱,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军爷,小的是从凉州来的,路上遭了劫匪,盘缠都没了,想讨口饭吃......” 他的声音有些发颤,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真的将自己代入了那个走投无路的商人角色。
士兵用枪尖挑起沈明玥的头巾,恶臭的气息扑面而来,熏得她几欲作呕,胃部一阵翻涌,她强忍着不适,不让自己表现出来。“中原人?不怕被当成细作?” 士兵的语气充满了怀疑与威胁,眼神如同毒蛇一般在两人身上游走。沈明玥攥紧袖中的短刃,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留下深深的月牙形血痕,声音发颤:“军爷开恩,孩子他爹被乱兵杀了,我孤儿寡母的,实在走投无路了......”
话未说完,顾惊鸿悄悄按下 “孩子” 身上的机关,“孩子” 突然发出尖锐的啼哭,惊得士兵后退半步。顾惊鸿趁机将铜钱塞进士兵手中,在士兵数钱的间隙,轻轻甩动缰绳,马车迅速通过关卡。车轮碾过碎石的声音,仿佛是他们紧张心跳的回响。离开隘口许久,沈明玥和顾惊鸿才松了一口气,却依旧不敢放松警惕。
深入敌境百里,一座依山而建的城池出现在眼前。城头飘扬的黑底狼旗猎猎作响,在风中发出 “哗哗” 的声响,仿佛在宣示着北燕的威严。城门处挤满了运送粮草的马车,车辕上的马喘着粗气,口吐白沫,车轮在地上留下深深的辙印,车轴转动时发出 “咯吱咯吱” 的响声,仿佛在诉说着路途的艰辛。沈明玥注意到,每辆车上都印着南诏特有的火焰图腾 —— 看来北燕与南诏的勾结,远比想象中紧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