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涧迷踪:山野灵意录

第252章 林羽的好奇与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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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花爬上窗棂的深夜,林羽蜷缩在火塘边,手中握着父亲遗留的黄铜罗盘。跳动的火苗将他十七岁的轮廓投映在斑驳的土墙上,忽明忽暗间,少年棱角分明的下颌紧抿着,眼神里燃烧着不熄的火焰。三天前王老倌讲述的神秘脚印,如同深山里的迷雾,将他的心牢牢缠住,每到夜深人静,雪地上那巨大的足迹便在他脑海中不断浮现。

林羽自小在松柏村长大,母亲早逝,父亲在他十岁那年进山打猎后便再未归来。孤苦的成长经历非但没有磨去他的锐气,反而锻造出他骨子里的坚韧。村里的老人常说他像头倔强的小豹子,凡事都要刨根问底。此刻,火塘里的木柴突然爆开一朵火星,溅在他补丁摞补丁的裤脚,他却浑然不觉,只是盯着罗盘上微微颤动的指针,思绪早已飘向后山那座神秘的老宅。

阿羽,该睡了。"隔壁传来堂叔的声音。林羽应了一声,却没有起身。他轻轻抚摸着罗盘边缘镌刻的云纹,这是父亲留下的唯一遗物,也是他对后山最早的好奇来源——听老辈人说,父亲当年就是带着这个罗盘,踏入了那片禁忌之地。如今,神秘的脚印与父亲的失踪,在他心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让他无法自拔。

从那天起,林羽的生活重心悄然改变。清晨,他不再像往常一样跟着堂叔下地干活,而是背着竹篓往山顶跑,站在最高处眺望后山的方向,观察云层的变化;午后,他会跑到村口的老槐树下,听老人们讲述后山的奇闻轶事,把那些零碎的线索小心翼翼地记在树皮纸上;夜幕降临时,他就着月光翻阅村里仅有的几本古籍,试图从中找到关于神秘脚印的蛛丝马迹。

这孩子,怕是魔怔了。"村里的妇人路过时,总会这样议论。林羽却充耳不闻,他清楚地记得王老倌描述中脚印里暗红色的痕迹,那会不会和父亲的失踪有关?这个念头一旦生根,便在他心中疯狂生长。他开始偷偷准备探险的装备:将母亲留下的银簪熔了,打成锋利的匕首;用积攒的压岁钱,从游走的货郎那里换来崭新的麻绳和火折子;甚至翻出父亲的旧蓑衣,一针一线地修补,让它能抵御山中的严寒。

每当望向后山,林羽的眼神就变得格外坚定。他知道那里危险重重,村里的禁忌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但内心的渴望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他想象着自己顺着那神秘的脚印,一步步揭开老宅的秘密,也许能找到父亲的下落,也许能解开困扰村民多年的谜团。

日子在期待中一天天过去,林羽的背包渐渐装满了各种工具。他每天都会爬上村口的老槐树,观察天空的云层变化。深秋的风越来越冷,终于有一天,天空飘起了零星的雪花。林羽站在雪地里,任雪花落在肩头,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他知道,属于他的冒险即将开始。回到家,他小心翼翼地将罗盘放进背包,又检查了一遍麻绳和匕首,心中默默发誓:一定要弄清楚那脚印背后的真相,哪怕付出任何代价。

立冬后的第七场霜,在窗棂上凝结成冰花的纹路。林羽蜷缩在阁楼的草垫上,数着檐角冰棱滴落的水珠。自从听了王老倌的故事,他的枕下就压着那本用树皮装订的笔记,密密麻麻记满了后山的地形和老人们口述的禁忌。此刻,北风裹挟着枯枝拍打窗纸,他猛地坐起身——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寒意,这是雪将至的征兆。

鸡还未打鸣,林羽已轻手轻脚地下了楼。火塘里的余烬还泛着暗红,他添了几块干柴,就着微弱的火光整理行囊。父亲遗留的黄铜罗盘被仔细塞进贴身口袋,新打的匕首在腰间泛着冷光,母亲留下的蓝布包袱里,装着掺了野枣的硬饼和用兽皮缝制的手套。他特意将祖传的银哨挂在脖子上,那是老辈人说能驱邪的物件,在寂静的阁楼里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晨光熹微时,第一片雪花落在了林羽的鼻尖。他站在院子里,望着铅灰色的天空,心跳随着飘落的雪粒愈发急促。这场雪来得比预想中还要猛烈,鹅毛大的雪片层层叠叠,转眼间就模糊了远处山峦的轮廓。村头老槐树上的积雪压断了枝桠,"咔嚓"声惊起一群寒鸦,黑色的羽翼掠过雪幕,宛如泼墨山水里的点睛之笔。

阿羽,快进屋!"堂婶站在隔壁屋檐下喊他,头巾上落满雪花,"这场雪怕是要封山!"林羽应了一声,却没有挪动脚步。他的目光穿过纷飞的雪幕,望向后山的方向。那里的野竹林此刻想必已被积雪压弯了腰,而半山腰的老宅,是否也裹上了一层厚厚的雪毯?神秘的脚印,会不会就藏在这茫茫白雪之下?

正午时分,雪势稍缓。林羽将最后一块鹿皮绑在草鞋上,正要出门,却见堂叔举着伞匆匆赶来。"你小子真要去?"堂叔跺了跺鞋上的积雪,眉头拧成了疙瘩,"王老倌说的那脚印,可不是闹着玩的!"林羽挺直脊背,手掌下意识地按住腰间的匕首:"叔,我想试试。要是能找到......"他没把话说完,但堂叔读懂了他眼底的执着——那是对父亲失踪之谜的执念,也是少年人特有的冒险热血。

堂叔沉默良久,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拿着,这是你婶子烤的麦饼。"又摸出个铜铃铛系在他背包上,"遇到危险就摇铃,记住,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林羽喉头一紧,郑重地点头。转身时,他听见堂叔在身后喃喃:"你和你爹年轻时,一个模样......"

踏出村口的刹那,积雪没到了小腿。林羽深吸一口气,呼出的白雾在冷空气中凝成细小的冰晶。他回头望去,整个松柏村已化作一片银白,青瓦上的积雪像蓬松的棉花,炊烟在雪幕中若隐若现。而前方,后山的轮廓在雪雾中时隐时现,宛如一个巨大的谜团等待他去解开。

他握紧罗盘,顺着记忆中的方向前行。积雪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惊起几只觅食的野兔。随着海拔升高,风雪愈发猛烈,天地间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林羽将衣领竖得更高,任由雪花扑打在脸上。此刻,他的心中没有恐惧,只有对未知的期待——也许在下一个转弯,就能看到那串神秘的脚印,揭开后山隐藏多年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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