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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憎恨的不是“拼爹”本身,而是那些掌握着至高权力的“爹”们,如何运用这权力,为他们的儿子铺设一条条不为外人所知的、布满捷径的青云之路!
这些捷径,被精心隐藏在重重帷幕之后,被包裹在冠冕堂皇的规则之下,不为寒门所知,不为布衣所晓。这就使得无数像他马清一样,甚至比他更优秀的寒门子弟,如同蒙着眼睛的驴子,耗尽一生的心血和光阴,去追逐那些从起点就注定与他们无缘的幻梦!
他们的才华、他们的热血、他们的青春,都在这种制度性的欺骗和碾压下,白白虚度,最终化为尘埃,无人铭记!这才是最深的悲哀,最大的不公!
司马颙作为藩王,作为宗室,他的长子承袭王爵,次子、幼子封侯封公,甚至封王的条件远高于异姓功臣,这是天下皆知的“明规则”。
这条规则虽然冰冷、虽然不公,但它至少是公开的、透明的。它对普通子弟来说,残酷却清晰——它像一个巨大的界碑,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此路不通。这反倒让寒门子弟能够更早地认清现实,或另辟蹊径,或安于本分,不至于将一生都虚掷在无望的幻想里。
司马颙对马清说这番话,语气里没有炫耀,没有掩饰,甚至带着一种苍凉的坦诚,像是在陈述一个无可辩驳的世间常理。
马清听着,心里那股翻腾的怒火和不平,竟找不到一个明确的对象去发泄。
人家司马家族打下来的天下,自然要交给司马家族的人去掌管;人家司马家族内部的纷争,无论是兄弟阋墙还是叔侄相残,说到底,不都是人家的“家事”吗?
一个冰冷、漠然,仿佛来自无尽虚空的声音,在他耳边清晰地回响,带着一种令人绝望的宿命感:“人家的家事,与你何干?”
前方传来清晰的金属摩擦声和马蹄踏地的轻响。一百步外,方信已经勒住了他那匹神骏的龟兹马。他动作娴熟而轻巧地拨转马头,红色的坐骑顺从地调转了方向。
司马颙的注意力似乎也被方信的动作吸引了一瞬,随即又牢牢锁回马清身上。
他的一只手离开了马鞍,朝着马清的方向摊开,掌心向上,做了一个无奈又带着几分劝诫的手势。
“阿清,”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长辈式的、近乎残酷的直白,“你不是司马家的人,要想封公封侯,难。”
他微微前倾身体,那双阅尽沧桑的眼睛紧紧盯着马清,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言——有惋惜,有洞察,甚至有一丝居高临下的怜悯。他就像一个饱经世故的老师,在对着即将踏入残酷社会的年轻学子,点破那层冰冷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