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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的冬夜苦寒，钦天监的浑天仪凝结着薄霜。袁天罡将最后一枚算筹按入星图，青铜罗盘突然发出蜂鸣，二十八宿中代表"天命"的紫微星竟分裂成两团光晕。他望着掌心被天命玺灼伤的纹路，想起三日前武则天的口谕："明日巳时，携《推背图》觐见。"
"先生，这是狄仁杰送来的密报。"阿月推门而入，披风上的雪粒落在星图上，"武则天在含元殿设了'天命台'，台基用的是九黎巫族的镇魂石。"她压低声音，"更诡异的是，台顶供着的《推背图》副本，封面竟染着您的生辰八字。"
袁天罡的指尖顿在"荧惑犯紫微"的卦象上。他想起十二年前在终南山，师父曾用本命血在《推背图》真迹扉页写下批注："若紫微星裂，当以双生星补之。"如今武则天强行推演预言，怕是想借他的星力，坐实"武周代唐"的天命。
巳时三刻，含元殿。
武则天端坐在九龙金椅上，身后屏风绘着"凤凰衔书"的祥瑞。她身着赤金翟衣，头戴宝冠，却在袁天罡叩拜时，特意露出腕间的蓝田玉镯——那是关陇贵族进献的"天命镯"，镯身刻着《推背图》第四象的预言："飞者不飞，走者不走。振羽高岗，乃克有后。"
"袁爱卿，"她的声音如淬了冰的刀刃，"听说《推背图》第三象的'日月当空'之兆，你早已参透？"她抬手示意女官展开图卷，画中女子戴冕旒、持玉玺，脚下伏着苍龙，"但朕更好奇，第四象的'振羽高岗'，究竟指的是谁？"
袁天罡望着图中女子的眉眼，与武则天有七分相似，却在衣角处多了道剑痕——那是阿月昨日在他梦中提及的细节。"陛下，"他叩首时，将算筹暗压在"地脉眼"方位，"第三象乃陛下登基之兆，第四象...需以星力为引，方能显影。"
武则天挑眉，命人抬上青铜鼎。鼎中盛着掺了朱砂的鹿血，血腥味混着龙脑香，令人作呕。"用你的血，"她指着鼎中血水，"朕要亲眼看看，这预言里的'振羽高岗'，是不是朕的太平公主。"
阿月握剑的手青筋暴起，却被袁天罡用眼神制止。他解开袖口，露出被天命玺灼伤的小臂，伤口在鹿血中泛起微光。刹那间，鼎中血水翻涌，浮现出太平公主骑马提剑的虚影，却在触及武则天身影时，化作万千蝴蝶四散。
"这是..."武则天猛地站起，玉镯在金椅上撞出脆响。
"此乃'双凤同巢'之象，"袁天罡强压下喉间腥甜，"太平公主虽有凤凰之姿，却..."他指尖在鼎中画出破阵图，"却因陛下龙气太盛，只能为臣为翼。"
殿外突然狂风大作，将《推背图》副本卷上半空。袁天罡趁机甩出缚龙索，索头系着的朱砂笔在图卷背面疾书，却在画出"武"字时，被一道紫光震碎。他这才惊觉，武则天竟将天命玺残片嵌在了宝冠之中。
"袁天罡，你在做什么！"武则天的怒斥中带着一丝慌乱。她看着图卷背面显形的"星陨于野，凤巢难固"八字，翡翠护甲深深掐进掌心，"你敢诅咒朕的基业？"
"非诅咒，乃天命。"袁天罡取出真正的《推背图》真迹残页，"陛下请看，第四象的真正预言是：'惟日与月，下民之极。应运而兴，其色曰赤。'"他指着残页上的火焰图腾，"赤色，乃火德，主变革。此象预示着..."
"够了！"武则天挥袖打翻青铜鼎，鹿血溅在袁天罡衣襟上，"你以为用这些玄虚之术，就能动摇朕的决心？"她突然逼近，宝冠上的天命玺残片抵住他眉心，"朕要你重新推演，直到出现'太平公主承继大统'的卦象！否则..."
她话音未落，含元殿的鎏金兽首突然喷出浓烟。阿月挥剑劈开烟雾，却见里面藏着无数张人脸——正是被武则天处决的旧臣冤魂。袁天罡趁机掐诀，将算筹打入鼎中，鼎内竟浮现出武则天被锁链束缚的幻象。
"这是...往生镜！"武则天惊恐后退，镜中映出她用生魂祭玺的种种恶行。殿外传来百姓的哭号，与镜中冤魂的惨叫重叠，形成震耳欲聋的声浪。
"陛下，"袁天罡趁机呈上修改后的卦象，"若想平息天怒，唯有大赦天下，停建天枢，以仁政换天心。"他望着武则天苍白的脸色，知道她此刻最害怕的，不是预言，而是民心尽失。
武则天盯着卦象，突然冷笑出声："好个袁天罡，竟用往生镜算计朕。"她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但朕可以告诉你，就算没有《推背图》，这天下也早已是朕的囊中之物。"她转身走向龙椅，声音恢复冷硬，"太平公主即日起监国，袁天罡...你就留在含元殿，直到算出朕想要的预言。"
夜幕降临时，阿月潜进含元殿。袁天罡正对着空鼎出神，鼎中血水已凝结成凤凰形状。"先生，狄仁杰已在宫外备好了马车。"她递上一块熟牛肉，"这是用西域秘药腌制的，能暂时压制天命玺的侵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