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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板上的星草还在沙沙响。陈峰望着头顶金云般的星门虚影，忽然觉得心口发烫——九块玉牌在衣襟里烧起来了，不是灼痛，是烫得发颤，像九只小兽要挣出来。
"阿峰？"苏清雪转头，见他额角渗汗，眼尾泛红。
陈峰闭了闭眼。气海深处传来闷响，像有块沉铁在滚。他记得突破下品时也这样，可这回动静大得多，震得喉间发腥。星宫在识海浮出来，七颗星子原本是淡银的，此刻突然亮得刺眼，天枢星最先凝实，接着天璇、天玑，一颗接一颗，把星图绷得像根弦。
"要突破了。"他咬着牙说。
苏清雪的手按上他后颈。寒星剑在鞘中嗡鸣，剑穗上的星纹跟着亮起来，和他衣襟里的玉牌一个节奏。陈峰觉得有股凉丝丝的剑气顺着血脉钻进气海，正撞在星宫上。七星图"咔"地一声，最后一颗摇光星"轰"地炸开金芒——星宫境中品，成了。
风猛地卷起来。甲板上的星草被掀得东倒西歪，却又在半空中定住。陈峰睁眼，瞳孔里浮着层金雾。他能看见百米外的星能乱流，像团黑毛线缠在一起；能听见暗蚀的喘息声，从左侧三百米外的裂隙里漏出来；能感觉到星宫域在扩张，像块透明的玻璃罩子，把整艘舰都扣进去了。
"域内星能浓度..."苏清雪抽了抽鼻子，"翻倍了。"她解下寒星剑，剑尖挑起，剑气裹着星能漩涡"唰"地扫出去，扫过的地方，星能乱流"嗤啦"作响，像被火烤化的蜡。
裂隙里传来闷吼。暗蚀撞出来，左半边鳞甲碎成渣，露出底下青紫色的肉，骨刃断了半截，还在滴黑血。"那锅！"他盯着陈峰脚边的星陨牛杂锅，"你又用它转化我的结晶！"
陈峰这才注意到，汤锅里浮着三颗黑不溜秋的石头——正是暗蚀的侵蚀结晶。刚才突破时，星陨锅自动吸了它们进去，汤面翻着金泡，把黑晶里的腐殖星能"咕嘟咕嘟"炼化成木属性的，飘到甲板上，星草立刻抽了新芽。
"反噬了吧？"苏清雪转着剑，剑尖点向暗蚀的断臂，"疼么？"
暗蚀捂着火辣辣的伤口，咬牙切齿："你等着！等我拿到最后三块星门碎片——"
"没机会了。"陈峰抄起锅铲，星宫域突然收紧。暗蚀的右腿"咔"地一响，他瞪大眼睛——右腿上的星窍全闭合了，像被人拿钉子钉死的门。
"贪狼使！"暗蚀吼了一嗓子。
远处传来引擎轰鸣。三架黑黢黢的战机从星云中钻出来，机头闪着幽蓝的光——是噬星导弹，专门针对星能载体的。陈峰的星宫域里，导弹的轨迹突然歪了，像被根无形的绳子拽着，歪歪扭扭往天上飞。
苏清雪脚尖一点，跃上舰首。寒星剑划出半轮银月，剑气卷着星能漩涡"唰唰"两声，两架战机炸成火球。剩下那架还没来得及飞远，陈峰的星陨锅"嗡"地一震，汤面金光大盛，把导弹吸了进去。汤里"滋啦"响了两声，浮出几缕白烟——导弹里的邪族星能，被炼化成了修复舰体的能源。
暗蚀趁机往星能裂隙里钻。他的鳞甲还在滴血，碎骨刃掉在甲板上，"当啷"一声。陈峰刚要追，苏清雪拉住他："别去。裂隙里的星能乱流能撕碎星宫境。"
战机残骸还在往下落，烧红的碎片掉在星草上，"滋"地冒青烟。贪狼使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杂音："撤！全部撤离核心区！"
陈峰望着暗蚀消失的裂隙，又看了看手里的锅铲。星陨锅的星纹还在闪，九块玉牌终于不烫了，温温地贴着他心口。苏清雪把剑插回鞘里，剑穗上的星纹慢慢暗下去，却留着层淡金的光晕。
"走。"她拍了拍他肩膀，"去看看舰体损伤。"
陈峰弯腰捡起暗蚀的碎骨刃，摸了摸断口——还带着腐殖星能的腥气。他把骨头扔进星陨锅里，汤面立刻翻起黑泡，过会儿浮出缕青气，飘到舰体裂缝上，"嘶"地一声，裂缝合拢了条小缝。
甲板上的星草又长高了些，叶子扫过他们的手背。星门虚影还在头顶，金闪闪的，像块没化完的糖。陈峰望着裂隙方向，又望了望星空尽头的金属反光——他知道，天枢盟的总盟穹顶还在那儿，暗蚀的邪族主星还在那儿，该来的仗，还在后头。
但至少此刻，星宫域稳稳罩着整艘舰，星陨锅里的汤还在冒热气，苏清雪的剑穗还沾着星能光晕，一切，都还来得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