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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的雪粒子扑打在琉璃瓦上，发出细碎的声响。林小溪站在皇宫的太和殿前，望着眼前金灿灿的匾额——"天下第一厨"四个大字是当今圣上御笔亲题，每个字都比她的手掌还要大上几分。身后的王大牛穿着簇新的青缎长袍，手里紧紧攥着女儿绣的平安符，掌心早已沁出汗来。
"林爱卿，此次设宴款待西域诸国使节，就劳你费心了。"皇帝的声音从殿内传来，带着几分期许。林小溪转身行礼，余光瞥见父亲林大山正躲在廊柱后偷看，老人穿着她新做的羊皮袄，腰间别着那把用了二十年的木工尺，模样既紧张又骄傲。
御膳房内，蒸腾的热气模糊了窗上的冰花。林小宝正在给刚出炉的烤乳猪刷蜂蜜，十四岁的少年手法娴熟，袖口露出的翡翠镯子是西域商人送的谢礼。"姐姐，你说这次咱们能让波斯王子吃到正宗的烤全羊吗？"他抬头时，鼻尖沾着一点酱料，像极了小时候偷喝肉汤的模样。
"放心吧，后院的羊圈里养着三只刚送来的哈萨克大尾羊。"林小溪揭开蒸笼，雪白的包子顶端点缀着蟹黄，宛如朵朵金菊。她忽然想起第一次在农家灶台蒸包子的情景，那时的她还顶着"丑女"的名号，锅里的蒸汽却照亮了整个昏暗的厨房。
戌时三刻，殿内烛火通明。林小溪亲手将一道"山河宴"端上主桌——用糯米雕成的山峦间，流淌着用果汁染成五彩的羹汤，鱼虾在"溪流"中栩栩如生，就连圣上都忍不住赞叹："真乃鬼斧神工！"
波斯王子拿起象牙筷子，夹起一块"山峦"放入口中，忽然热泪盈眶。"这味道...竟与我母妃做的甜米糕一模一样。"他起身向林小溪深深鞠躬，"恳请您将这道点心的做法告知于我，让它能在波斯王室传承下去。"
林小溪微笑着应下，目光扫过殿内林立的各国使节。他们的服饰各异，语言不通，却都因美食而露出同样满足的神情。这一刻，她忽然明白，所谓"传奇"，从来不是一个人的光芒，而是无数人共同编织的味觉记忆。
宴会结束已是子时，月光将宫墙染成青灰色。王大牛替她披上狐裘，指尖触到她鬓角的白发——不知何时，那里已添了几缕霜色。"累吗？"他低声问，声音里带着心疼。
"不累。"林小溪望着漫天星斗，想起二十年前那个在山神庙外数星星的夜晚。那时的她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会站在皇宫之巅，让天下人都尝到她做的菜。"你听，"她忽然轻笑出声，"御膳房的小徒弟们在背我的《食经》呢。"
果然，不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背书声："凡做汤包，皮需薄如蝉翼，馅要汤油各半..."王大牛摇摇头，忽然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两块糖蒸酥酪。"知道你没吃饱，特意让小宝留的。"
咬下第一口时，林小溪差点落泪。还是记忆中的味道，奶香浓郁，甜而不腻。她忽然想起系统消失前的最后一个任务——"用美食温暖十万人的心"。那时的她以为这是天方夜谭，如今却早已超额完成。
三日后，林小溪收到了来自江南的信。信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写的，她说自己因容貌丑陋被同龄人嘲笑，直到看了林小溪的传记，才明白"真正的美在于双手创造的价值"。小姑娘在信里附了一张画，上面是她第一次成功做出的桃花酥，花瓣上还沾着不均匀的糖霜。
"娘，这个妹妹能来咱们的美食学校吗？"女儿凑过来看信，发现玉簪是东瀛茶道大师送的见面礼。林小溪摸摸她的头，目光落在案头堆积如山的信件上——有来自塞北的牧羊女，有西域的商队首领，甚至还有海外岛国的贵族小姐，无一不在诉说着她的故事如何改变了他们的人生。
立春那天，林小溪带着家人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小山村。村口的老槐树还在，树下却多了一座石碑，上面刻着"食神林氏故里"。当年嫌弃她的婶子们如今都成了奶奶辈，看见她时纷纷围上来，手里捧着自家做的腌菜："小溪啊，你教的酱菜方子真是好使，如今咱们村的酱菜都卖到县城去了！"
林大山摸着石碑上的字，忽然老泪纵横。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里面是当年林小溪第一次做的葱花饼模具，木头边缘已经被磨得发亮。"闺女，爹总算是明白，你当年在灶台前挥汗如雨的时候，心里装的不是自己，是天下人啊。"
李翠花则拽着她往家里走，嘴里念叨着："厨房早给你收拾好了，你最爱吃的酸梅汤冰镇在井里，还有你爹新打的柏木案板..."说着说着，声音忽然哽咽，"当年是娘眼拙，没看出你这块金子..."
林小溪笑着搂住母亲的肩膀，忽然听见后院传来孩子们的笑声。原来小宝正在教村里的孩童做简易灶台，用的正是她当年教他的方法。夕阳穿过槐树的枝桠，在孩子们沾满泥土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恍惚间，她仿佛看见年轻时的自己，蹲在灶台前吹旺柴火，锅里的香气飘向天际，勾来一只迷路的山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