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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明浑身剧烈地抖了一下，仿佛被无形的鞭子抽中。
他不敢看旅长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
朱子明艰难开口，将他奉命到平安县城出任务，采购物资顺便拿回平安县城里潜伏的同志存放的情报，到被竹下俊他们将自己抓住严刑拷打后又以凌迟酷刑威胁自己的事给一一道出。
说着，他猛地抬起头，涕泪横流，泪水和极度的恐惧，将他的脸扭曲得不成样子：
“旅长！团长！我怕！”
“我真的......真的怕死了啊！！”
他呐喊着，嘶吼着，将自己内心遗留着的恐惧一股脑倾泻出来。
“我只是、只是想活着......想活着啊！”
恐惧彻底压垮了他，他语无伦次地求饶：“山本说，只要我说实话，他就给我活路！
真的，他说到做到，他、他说会给我一笔钱，让我远走高飞！
我当时只想......只想活着从那个地窖里爬出来，我什么都顾不上了......”
朱子明绝望地看向旅长：
“我真的没想到，他们会害死这么多兄弟。
我没想害死二溜子，没想害死小周姑娘！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
“够了！”
旅长猛地一拍桌子，霍然站起，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瘫软在凳子上的朱子明。
“放你娘的狗臭屁！”
旅长上前一步，指着朱子明的手指因为暴怒而剧烈颤抖：
“没想到？一句没想到就想把血债抹干净？！”
“二溜子才十九岁，他爹娘把他送来打鬼子！他死的时候，是不是还拿你当可靠的同志？！”
“小周姑娘天天给你们这些伤员换药包扎！她救了多少人的命？！”
“她死的时候，是不是还以为你这保卫干事在保护她？！”
旅长的声音如同猛虎在咆哮，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朱子明脸上：
“被敌人打死，是牺牲！是光荣！”
“可他们呢？！他们是死在自己人的手里！是被你这个穿着八路军军装的叛徒，亲手推进鬼子的枪口下的！是被你从背后捅了刀子！！！”
“你这软骨头！你这怕死的孬种！”
“你为了自己能活那么几天，就把一百多条命，一百多条信任你的同志的命，白白送给了鬼子！！”
旅长怒不可遏，一脚狠狠踹翻了面前的破木桌！
桌子轰然砸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不，不是的！我......”
朱子明彻底崩溃，瘫倒在地，哭嚎着想辩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