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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动机轰鸣声惊飞了电线杆上的麻雀，李鹏飞在后视镜里越来越小，正举着游标卡尺追喊："千万别让厂子用201不锈钢！要5052铝合金！"
江州市西郊工业园在朝阳下泛着铁灰色，三十七家五金厂沿国道排开，空气里飘着金属切削液的刺鼻气味。
明朗在"永胜精密"的招牌前刹住车——厂房外墙的爬山虎缠住了"托儿所"三个褪色红字，这里十年前还是国营第七机械厂的子弟幼儿园。
“老板，出来接客了！”明朗对着厂里大吼一声。
老板是一个中年大叔穿着浅蓝色的工作服，带着一副老花眼镜，他从厂里伸出头来，盯着明朗问道：“有事儿？”
明朗把后座的图纸递给了老板：“老板搂一眼，帮我做2000套！”
"小老板要做手机壳？"张永胜厂长用沾满铜粉的拇指推了推老花镜，他身后那台1987年产的南通Y32-300压力机正吞吐着摩托车消音器零件，"我们厂最薄冲过0.8毫米的摩托车链轮罩......"
"我们要的是0.5毫米铝合金精密冲压。"明朗展开图纸，晨光穿过屋顶石棉瓦的破洞，在图纸上投下光斑，"您看这个腰线过渡，误差不能超过0.05毫米。"
老厂长突然抄起工作台上的游标卡尺，尺身上的红星徽标已模糊不清："年轻人，知道这是什么？当年给长江750摩托车做油箱的军工级精度！"
他布满老人斑的手突然稳如机械臂，卡尺在图纸表面划出银痕，"不过你这R角过渡......"
"得用双动冲压。"明朗指着图纸说道："摩托罗拉原厂用三菱伺服系统，咱们用土办法——在模具上加装二次推料杆，第一次冲压成型，第二次精修轮廓。"
厂房深处传来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几个老师傅正在给五羊本田加工刹车片。
张厂长突然扯开嗓子喊："小刘！把咱们的传家宝亮出来！"两个满身油污的工人应声扯开一台覆盖帆布的机器，掀开时扬起一片金色粉尘——是台带机械计数器的老式双柱压力机，铭牌上刻着"上海锻压机床厂1978"。
"当年给红旗轿车冲发动机盖的神器！"老厂长拍着机器咧嘴笑，缺了颗门牙的豁口灌进阳光，"虽然老了点，但配上我改装的液压缓冲装置，精度不比日本货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