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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如化不开的墨。霖市老城区的雨巷里,青石板路被连绵秋雨浸得发亮,林逸撑着一把黑伞,站在一栋爬满青苔的二层小楼前。木门上的铜环已绿锈斑斑,门楣上“林宅”二字的匾额,有一角被岁月啃噬得缺了口。
这里是他母亲苏婉生前最常来的地方,说是“老宅”,其实更像一个堆满旧物的仓库。自从母亲五年前病逝,这栋楼就一直锁着,连父亲都很少踏足。
白天在办公室保险柜前,当张叔那句“2003年长江沉船”像惊雷般炸响时,林逸脑海里瞬间闪过母亲临终前的一个细节——她攥着他的手,断断续续说:“……箱子……阁楼……别让……外人知道……”
那时他沉浸在丧母之痛中,只当是母亲弥留之际的胡话。但此刻,当半块青铜罗盘的纹路与手臂上的图腾隐隐共鸣时,他突然明白,母亲留下的线索,或许就藏在这栋被遗忘的老楼里。
钥匙插入锁孔,发出“咔哒”一声轻响,仿佛惊醒了沉睡十年的光阴。屋内弥漫着一股混合了霉味、旧书味和淡淡檀香的气息。林逸摸黑找到墙上的开关,昏黄的灯泡亮起,照亮了堆积如山的旧家具和蒙尘的纸箱。
“妈,我回来了。”他低声呢喃,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有些飘忽。
阁楼在楼梯拐角处,是个不足十平米的小空间,斜顶下堆放着几个掉漆的樟木箱。林逸走近时,注意到最里面那个箱子的锁扣有些异样——锁是新的,与箱子本身的陈旧格格不入。
心脏猛地一缩。这箱子,难道就是母亲说的那个?
他掏出随身携带的瑞士军刀,小心翼翼地撬开新锁。箱盖掀开的刹那,一股更浓郁的陈腐气息扑面而来。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叠用蓝布包裹的旧物:几本线装古籍、一沓泛黄的信件,还有一个用油布层层包裹的硬物。
林逸先拿起那叠信件,信封上的邮戳大多停留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寄信人地址模糊不清,收信人是母亲的名字。他随意抽出一封,信纸已经发脆,上面是陌生的钢笔字迹:“婉妹,鼎已沉江,罗盘碎裂,霍贼势大,务必藏好残片,待天命者归……”
“霍贼?”林逸瞳孔骤缩,这个姓氏让他立刻联想到荣升集团的霍启明。难道母亲也牵扯进了祖父的恩怨?
他放下信件,颤抖着解开油布。里面露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木盒,盒盖上雕刻着与手臂纹路相同的青铜图腾。打开木盒,半块暗青色的碎片静静躺在绒布上,边缘呈不规则的锯齿状,正是能与他手中半块严丝合缝的另一半!
就在指尖触碰到碎片的瞬间,林逸手臂上的纹路突然灼热起来,如同有岩浆在血管里奔涌。他闷哼一声,踉跄着后退半步,碎片却像有生命般吸附在掌心,与另一半罗盘碎片遥相呼应,发出微弱的嗡鸣。
“找到了……真的找到了……”他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激动与困惑。母亲为什么会藏着这半块罗盘?她是否知道自己的重生?
突然,阁楼的木梯发出“吱呀”一声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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