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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的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却压不住弥漫在空气中的紧张气息。区委书记吴明福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目光扫过在座的常委们，最后落在正在汇报的郑区长身上。
“同志们，东风街道豆腐制品厂的问题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郑区长将一份文件重重地拍在桌上，“上千名工人面临失业，工资拖欠长达三个月，现在厂区门口每天都聚集着上访的工人，形势岌岌可危。”
吴明福眉头紧皱：“这简直是重蹈当年辣椒酱厂的覆辙！我们不能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低声议论。有人翻开笔记本，有人掏出手中笔快速记录。郑区长继续说道：“街道办的杨主任和吴厂长这段时间确实做了不少努力，又是疏通关系，又是安抚工人，但越是遮掩，问题就暴露得越快。现在事情已经瞒不住了。”
“问题的根源到底出在哪里？”吴明福的目光扫过众人。
“主要有三个方面。”郑区长在白板上点出详细的数据和图表，“第一，吴厂长上任后盲目扩张，大量招收新员工，扩大生产线，却忽视了原料供应的问题。第二，杨主任单方面取消了与几个村子的合作协议，导致原料供应中断。第三......“他的目光突然转向坐在角落的何大清，“有人从中作梗，故意断了豆制品厂的原料来源。”
何大清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神色平静如常。但他能感觉到，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
“据我们调查，”郑区长继续说道，“原本村民种植的大豆远远不够供应豆制品厂，平时主要靠中兴集团暗中供货。但吴厂长上任后，这个渠道就断了。不仅如此，中兴集团还收购了村民手中的大豆，彻底堵死了豆制品厂的生路。”
“何副区长，这是怎么回事？”吴明福的声音不怒自威。
何大清放下茶杯，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和中兴集团也只是有两次业务往来而已。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不过中兴集团也是企业，自然要追求利润最大化。至于为什么停止供货，我建议还是问问吴厂长，是不是在合作中有什么不愉快。”
吴明福盯着何大清看了几秒，最终还是将目光移开：“先不说这个了。现在辣酱厂也受到牵连，街道办为了解决豆制品厂的问题，强行挪用辣酱厂的资金，还安插了不少人进去。现在辣酱厂人浮于事，生产效率大幅下降。”
“都是杨家人，他们自己就不能协调好吗？”一位常委忍不住说道。
“问题就在这里。"郑区长叹了口气，"杨主任和辣酱厂的杨厂长虽然是同宗，但涉及到利益问题，矛盾还是不小。要不是顾及面子，恐怕早就闹起来了。”
会议室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大家都知道，东风街道曾经是全区的经济支柱，老干爸辣酱厂和豆制品厂撑起了半边天。可如今，两大产业接连出问题，背后牵扯的利益关系错综复杂。
“更可笑的是，”郑区长冷笑道，“街道办为了推卸责任，居然向昌平县提出抗议，指责他们中断原料供应。却完全忘了，当初是他们自己撕毁合同在先。”
“昌平县那边现在也不好过。”另一位常委补充道，“市里已经点名批评了，要求他们妥善处理。可原料已经卖了，村民也不种大豆了，几个厂子交给公社管理后矛盾重重。就说秦家村的养猪场，公社接手不到一个月，猪就死了三分之一。”
吴明福揉了揉太阳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必须成立专门的工作组，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经过讨论，常委会最终决定，由常委副区长江元森担任组长，组建专项工作组，进驻东风街道展开调查。散会后，何大清快步走出会议室，却在走廊里被江元森拦住。
“老何，这次可得多仰仗你了。”江元森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在这方面经验丰富，工作组少不了你的帮忙。”
何大清心中一紧，脸上却堆起笑容：“江区长说笑了，我就是个局外人，能帮上什么忙？”
“别谦虚了。”江元森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你和中兴集团的关系，大家都清楚。这次的事情，说到底还是原料供应的问题。只要解决了这个，其他问题都好说。”
送走江元森，何大清站在窗前，望着楼下熙熙攘攘的街道，心中五味杂陈。他清楚，自己已经被卷入了这场风波的中心。当年杨家把他推上这个位置，是为了让他处理棘手的问题；现在杨家在区里失去地位，杨家上层着急解决现在矛盾，王家本是自己盟友，可是杨家助自己升迁到这又与王家产生些许隔阂，他又是各方拉拢的对象。可他心里明白，无论站在哪一边，都不会有好下场。
夜幕降临，区委大院的灯光渐渐亮起。何大清坐在办公室里，望着墙上的时钟，心中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走。窗外，一场大雨悄然而至，雨点敲打着玻璃，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