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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川双剑录
一、断桥寒锋
残月如钩,将断桥的影子拉得瘦长。凌雪的剑尖抵着凌霜的剑身,两柄同出寒川门的“凝霜剑”相击处,迸出的火星在夜雾中转瞬即逝,倒不如两人鬓边被气流掀起的碎发更有温度。
凌霜的瞳孔里浮着两个凌雪,一个是此刻持剑对峙的自己,另一个正从记忆深处走来——十三岁的秋夜,师门后院的老栗子树落了满地金黄,凌霜总说她的“寒江独钓”剑招太慢,却总在收势时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摸出温热的栗子,烫得人指尖发红。那时凌霜的剑穗上还没有银铃,只有块磨得光滑的木牌,刻着“霜”字。
“师姐走神了。”凌霜的声音裹着剑风扫来,银铃猝然作响,惊飞了桥洞下栖息的夜鹭。她手腕翻转,剑锋贴着凌雪的小臂擦过,带出的血珠滴在青石板上,像极了那年凌雪摔碎师父最爱的青瓷盏时,溅在地面的水渍。
凌雪旋身避开第二剑,后腰撞上桥栏的石狮,疼得她闷哼一声。“师父分剑谱时说过,寒川剑法需阴阳相济,”她喘着气调整呼吸,目光落在凌霜手腕那道月牙形的伤疤上,“你我各持半卷,原是要彼此护持,不是要……”
话未说完,凌霜的剑已如骤雨般落下。剑网中,凌雪忽然看见那道伤疤在月光下泛着白——七岁那年,她为了够溪边的红菱失足落水,是凌霜跳下来把她推上岸,自己却被水底的石片划开了手腕。那时凌霜抱着她发抖,血混着泥水浸透了两人的衣襟,却还笑着说:“别怕,我比你大,疼也比你能忍。”
心神恍惚间,凌雪的剑势乱了。凌霜的剑尖距她咽喉不过寸许,银铃的脆响几乎要钻进骨髓里。就在这时,凌霜的手腕猛地一偏,剑锋擦着凌雪的耳畔掠过,刺穿了她身后突然袭来的黑衣人胸膛。
温热的血溅在凌雪脸上。她愕然抬头,望见凌霜眼中翻涌的痛楚,像极了小时候偷偷把犯错的自己护在身后,被师父罚跪祠堂时的神情。远处传来三短一长的号角声,是影阁召集人手的信号。凌霜纵身跃下断桥,衣袂翻飞如断线的红蝶,只留下一句被夜风撕得零碎的话:“三日后,寒川之巅……了却因果。”
黑衣人倒在地上,胸口的令牌刻着狰狞的蛇纹。凌雪俯身去看,指尖刚触到令牌,就见那蛇眼突然亮起幽蓝的光——是影阁的“噬心蛊”引子。她猛地缩回手,想起师父临终前攥着她的手反复说:“影阁在找完整的剑谱,霜儿她……”后面的话被咳嗽淹没,只留下满手的药味。
二、寒川秘辛
回到客栈时,沈砚之已在窗边坐了整夜。这位十年前因反对师父分剑谱而离山的师兄,此刻正用银针挑着灯芯,青衫上还沾着未干的露水。“影阁阁主练的‘噬心功’走火入魔了,”他将一叠卷宗推过来,最上面是张画像,画中女子眉眼间竟与凌霜有七分相似,“需寒川剑谱的‘清心诀’才能压制反噬。”
凌雪翻动卷宗,指尖在“药王谷”三个字上顿住。二十年前,以制药闻名的药王谷一夜被灭门,谷主夫妇惨死,唯遗一女下落不明。卷宗里夹着片干枯的药草,沈砚之说是从黑衣人身上搜来的“锁心草”,混在熏香里能控制人的心神。
“凌霜是药王谷的遗孤。”沈砚之的声音有些发哑,他从袖中取出块木牌,与凌雪记忆中凌霜那块几乎一样,只是刻着“砚”字,“师父当年收养她,是怕影阁找她报复。分剑谱时我跟师父吵翻,不是反对分剑,是气他不肯告诉你们真相——霜儿的半卷剑谱里,藏着药王谷的秘药配方。”
窗外忽然传来瓦片轻响。沈砚之吹灭油灯,凌雪已拔剑护住门口。阴影里走出个佝偻的老者,捧着个锦盒跪在地上,竟是寒川门山下的老药农。“姑娘,这是凌霜姑娘托我送来的。”锦盒里是半块玉佩,冰纹断裂处与凌雪贴身戴的火纹玉佩严丝合缝。
“她说,寒川之巅的雪夜里,影阁会用‘子母蛊’逼她动手,”老药农的声音发颤,“还说……让您别信她的剑。”
凌雪摩挲着冰凉的玉佩,忽然想起幼时凌霜总把她的被子往自己那边拉,明明自己也怕冷,却总说:“我火力壮。”那时的月光也像今夜这样,透过窗棂在床榻上织出银网,只是那时网住的是两个相拥而眠的身影,不是如今的剑锋。
三、巅峰对决
寒川之巅的雪下了整整两天。凌雪踩着没过脚踝的积雪往上走,每一步都陷得很深,像极了当年背着发烧的凌霜下山求医时的路。她的火纹玉佩被体温焐得温热,贴身的剑谱残页边角已被反复摩挲得发卷。
峰顶的祭台被扫出一片空地,凌霜穿着红衣站在中央,身后是影阁的三十六个黑衣卫。阁主黑袍罩身,手里托着个青铜罐,罐中传来细碎的虫鸣——那是母蛊的声音。
“师姐来得正好。”凌霜的声音有些发飘,她抬手时,凌雪看见她的指尖泛着青黑。“把剑谱交出来,”阁主阴恻恻地笑,晃了晃青铜罐,“否则,就让你这位好师妹尝尝子蛊噬心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