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记忆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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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幕墙外，等候区亮起星星灯。

穿玩偶服的服务员正在教孩子们跳火锅 disco ，熊猫头套上的辣椒耳环晃啊晃。

方青青夹起片挂着红油的毛肚，忽然听见此起彼伏的惊呼﹣﹣原来有人抽中了"免单锦鲤"，整层楼都在跟着《好运来》的节奏鼓掌。

蒸腾的热气里，每伏的惊呼﹣﹣原来有抽中了"免单锦鲤"，整层楼都在跟着《好运来》的节奏鼓掌。

蒸腾的热气里，每个人脸上都浮着层朦胧的欢喜，像刚从麻辣鲜香里打捞出的、冒着热气的月亮。

九宫格底料中特别的陈皮香气，让方青青想起邻居陈阿婆的药膳配方。

锅底沸腾的瞬间，一缕柑橘调的清苦气息破开红油的辛烈，像一尾灵动的锦鲤游弋在滚烫的岩浆里。

方青青执筷的手忽然悬在半空，九宫格中央汩汩冒泡的牛油正托起几片暗琥珀色的陈皮，边缘被热浪卷得微微发颤，恍若褪色的蝴蝶标本在沸水中重新舒展翅膀。

那是二十年老陈皮特有的沉香。

记忆如被药杵捣碎的桂圆壳，裂开细密的纹路。

巷子尾青砖小院总在梅雨季飘出相似的香气，陈阿婆的紫砂药吊子咕嘟作响，陈皮总要配两片老姜、三粒乌梅，文火慢煨四个钟头。

七岁那年的重感冒，她被裹在绣着忍冬花的棉被里，额头上敷着浸过药汁的帕子，朦胧间望见白瓷碗底沉着半透明的陈皮，像溶化的琥珀凝在深褐色的汤药中。

"陈皮要选新会茶枝柑，晒足一千八百个日头才能镇得住血气。"

陈阿婆布满裂枣纹的手指捻着陈皮，对着阳光照出油室密布的星点，玻璃糖纸般脆响的窸窣声混着檀木柜里的当归香，在旧藤椅的吱呀声里酿成永恒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