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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指抚过他的衣襟，忽然顿住——楚衡的鬓边又多了几根白发，在晨光中格外刺眼。
“别看了。”楚衡握住她的手，掌心温暖干燥，“人总会老的。”
阿娩没说话，只是轻轻拔去那根最显眼的白发，顺手替他正了正冠冕：“昨日晏清说，江南水患的事，陛下很重视。”
“嗯。”楚衡任她摆弄，目光始终落在她脸上，“他写的治水章程我看过了，比工部那群老顽固强得多。”
阿娩唇角微扬：“像你。”
“像你才对。”楚衡捏了捏她的指尖，“那股子倔劲儿，简直一模一样。”
窗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是下人们开始忙碌了。沈氏已在外间候着，准备伺候婆婆用早膳。
“我走了。”楚衡在她额间轻吻，“今日可能要晚些回来，陛下留了北境使者用膳。”
阿娩点点头，替他系好最后一根衣带：“少喝些酒。”
阿娩站在府门外，望着他们父子的背影消失在晨光中。沈氏为她披上外袍：“母亲，回屋吧，风大。”
“好。”
她转身时，听到后院传来孩童的嬉笑声。透过月洞门，能看到楚和——正带着妹妹在放纸鸢。那纸鸢是阿娩亲手扎的，画着一只展翅的鹰。
“祖母！”小丫头眼尖，扔下纸鸢就朝她跑来，“哥哥耍赖，您评评理！”
阿娩弯腰接住小孙女，指尖轻点她的鼻尖：“怎么耍赖了？”
“说好谁的风筝飞得高谁赢，可他非说我的线比他的长！”
楚和气喘吁吁地追过来，俊秀的小脸上满是委屈：“本来就是！孙儿都量过了，她的线比我的长三尺有余！”
阿娩忍俊不禁：“那祖母给你们做个新的，一样长，可好？”
两个孩子欢呼起来，一左一右拉着她的手往后院跑。沈氏跟在后面，无奈地摇头：“母亲别惯着他们。”
“无妨。”阿娩笑道，“我像他们这么大时，可比这皮多了。”
春风拂过廊下的风铃，叮当作响。远处街市传来叫卖声，新的一天开始了。
黄昏时分，楚衡和晏清回到府中，远远就闻到一阵桂花香。阿娩正在庭院里摘桂花，说要酿今年的新酒。
“回来了？”她头也不回，“陛下留你说了什么？”
楚衡走到她身后，接过她手中的篮子：“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朝政。”
阿娩也不多问。
楚衡伸手拂去她发间的桂花：“晚上吃什么？”
“炖了你最爱吃的鲈鱼。”阿娩挽着他的手往屋里走，“对了，和儿今日背完了《论语》，该奖励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