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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二十六年,南京城的雨下得缠绵。李维辰蹲在夫子庙的檐下,指尖缠着根红丝絮,丝絮末端沾着的雨水在青石板上晕开,竟凝成三一门特有的镇魂符纹路。他刚从江北逃难来,棉袍下摆还沾着泥,怀里揣着半块断玉,玉上刻着“守心”二字,是父亲临终前塞给他的。
“先生,算一卦?”旁边摆摊的老道推过来个龟甲,龟甲裂纹里卡着张黄符,符角泛着黑,显然被邪祟碰过。老道的山羊胡上挂着水珠,眼睛却亮得很,“看你印堂发暗,是沾了不干净的东西吧?”
李维辰没接龟甲,红丝絮突然窜出,缠上老道袖管里露出的半截令牌——令牌是黑檀木的,刻着“特调处”三个字,边角还带着新鲜的枪眼。“陈副官派来的?”他收回丝絮,雨水顺着指尖滴落,“我爹的事,三一门不认,特调处也别想插手。”
老道嘿嘿一笑,扯下假胡子,露出张年轻的脸,竟是特调处的便衣特工:“李公子果然厉害,这‘缠丝手’练得比你爹还纯。”他压低声音,从怀里摸出份密报,“阴阳宗的人在城南的破庙里开坛,用活人炼‘血玉’,据说要献给日本人。陈副官说,这事只有三一门的人能管。”
密报上的字迹潦草,画着破庙的位置,旁边用红笔圈着个“阴”字,是阴阳宗的标记。李维辰的指尖摩挲着断玉,玉面冰凉,父亲就是追查血玉案时失踪的,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红丝絮突然绷紧,丝絮末端的雨水凝成细冰,显然破庙方向有强烈的阴邪之气。
“地址。”他站起身,棉袍下摆扫过摆摊的幡旗,“别跟来,特调处的枪对付不了那些东西。”
破庙在城南的乱葬岗旁,残垣断壁上爬满了藤蔓,藤蔓的叶子是黑的,脉络里流淌着暗红的汁液,像凝固的血。李维辰刚靠近庙门,就闻到股甜腻的血腥味,混着焚尸的焦糊气,胃里一阵翻涌。红丝絮探进门缝,丝絮传来的触感黏腻湿滑,像摸到了活物的皮肤。
“三一门的小崽子,倒比你爹有种。”庙里传来个女人的声音,娇媚又阴冷,“进来吧,你爹的骨头还没凉透,正好凑一对。”
李维辰推开门,庙里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正殿的梁上挂着七具尸体,都是寻常百姓,喉咙被割开,鲜血顺着木槽流进中央的铜盆,盆里泡着块血色的玉,玉上刻着阴阳鱼,正随着血流转动。一个穿红旗袍的女人坐在供桌上,旗袍开叉到大腿,露出的小腿上缠着黑纱,纱下隐约有鳞片在反光。
女人手里把玩着颗骷髅头,头骨眼眶里嵌着两颗绿珠,是阴阳宗的“养魂珠”。“你爹的‘缠丝手’练到第七重,可惜啊,太固执。”她用指甲刮着骷髅头的牙床,“我让他交出守心石的另一半,他偏不,结果被我的‘玄阴蛇’啃得只剩这颗脑袋。”
骷髅头的牙床上刻着个“李”字,是父亲的私章标记。李维辰的红丝絮猛地暴涨,像条发怒的红蛇,缠向女人的脖子。女人却不躲,小腿上的黑纱突然裂开,窜出条手臂粗的玄阴蛇,蛇牙咬向红丝絮,丝絮竟被啃出个缺口。
“这蛇可是用你爹的精血喂大的。”女人笑得妖媚,“三一门的‘缠丝手’克邪祟,却怕至亲的血煞,你爹没教过你?”
李维辰的红丝絮突然转向铜盆,丝絮沾着的雨水滴进血里,血立刻沸腾起来,血玉的转动慢了半拍。“阴阳宗的‘血玉祭’,要用至亲的血才能破。”他盯着女人,“你以为我不知道?”
女人脸上的笑容僵住:“你敢!”她的玄阴蛇再次扑来,这次李维辰没躲,任由蛇牙咬在手臂上。蛇毒瞬间顺着血液蔓延,他却像没感觉,红丝絮趁机缠住血玉,将半块守心石按了上去。
“爹,该回家了。”他低声说,守心石的断口与血玉上的凹槽严丝合缝,玉面突然爆发出金光,铜盆里的血像被蒸发般消失,七具尸体上的伤口渗出白气,显然是魂魄得到了解脱。
玄阴蛇发出凄厉的嘶鸣,身体在金光中融化,女人的小腿跟着溃烂,露出下面青黑色的骨头。“你毁了血玉!”她捂着腿后退,撞翻了供桌,供桌下露出个暗格,里面藏着本线装书,封面上写着《阴阳秘录》,“日本人不会放过你的!”
李维辰捡起秘录,书页里掉出张照片,是父亲和个穿和服的男人的合影,背景是三一门的山门。男人的胸前别着枚樱花徽章,与特调处密报里日军少佐清水的徽章一模一样。
“我爹和清水认识?”他捏紧照片,红丝絮突然刺痛,丝絮探向庙外,发现十几个穿黑袍的人正围过来,黑袍上的阴阳鱼标记在雨中泛着绿光。
“坛主说了,抓活的。”为首的黑袍人掀开兜帽,露出张被蛇鳞覆盖的脸,“守心石的另一半在你身上,用你的血能让血玉重生。”
李维辰的红丝絮缠上断玉,玉面的金光护住全身:“三一门的账,今天一起算。”他想起父亲日记里的话,“缠丝手的最高境界,是以心御丝,而非以气驭力。”此刻他的指尖不再发冷,反而透着股温热,红丝絮竟泛起淡淡的金光,像掺了金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