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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袍人走得极稳,布鞋踩在南京城的青石板路上,几乎听不到声音。他带的路净是些偏僻的巷弄,有些巷子窄得只能容一人通过,两侧的墙高得遮天蔽日,墙头上的碎玻璃在阳光下闪着寒光,显然是某些势力的私地边界。李维辰注意到他袖口的三一门标记在经过某座宅院时会微微发亮,那宅院的门楣上挂着块不起眼的木牌,刻着“梅”字,正是被救百姓口中的梅记布庄。
“这里是三一门的外围据点。”灰袍人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头也不回地说,“民国十六年大火后,门里的幸存者就分散在这些地方,靠着布庄、烟摊、诊所之类的营生掩护,等着守心石合璧的一天。”他指了指梅记布庄的后窗,窗台上摆着盆半死不活的兰花,花盆的泥土里埋着半截镇魂钉,“老王头的儿子就是在这里牺牲的,他当年发现了阴阳宗和日本人的勾结,想报信却被灭口。”
张砚秋的脚步顿了顿,他想起老王头临死前的眼神,突然明白那些看似普通的百姓,其实都是三一门的外围弟子,他们守着各自的营生,守着复仇的执念,一等就是七年。“特调处的档案里从来没提过这些。”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看来我们被高层蒙在鼓里,他们早就知道三一门的幸存者还在,却故意放任阴阳宗抓人,是想坐收渔翁之利。”
灰袍人冷笑一声,笑声在巷子里回荡,惊飞了檐角的鸽子:“国民政府里的蛀虫,比阴阳宗的蛇蝎还毒。他们想要的不是铲除邪祟,是三一门控制地脉的方法,好用来巩固自己的统治。当年那场大火,背后就有他们的影子。”
说话间,已经到了总统府的后墙。墙高两丈,墙头拉着电网,几个穿军装的卫兵背着枪来回巡逻,腰间的皮带扣闪着黄铜的光,与灰袍人描述的“蛀虫”形象倒是贴切。灰袍人走到墙角的老槐树下,用脚在树根处踢了踢,一块青石板应声而起,露出下面的洞口,洞口的边缘整齐,显然是最近才打开的。
“这是当年修建总统府时留下的防空洞,后来被三一门改造成了通往镇脉点的密道。”他率先钻进去,声音从黑暗中传来,“里面有‘转魂灯’,看到灯别回头,那是地脉里的亡魂在引你入歧途。”
李维辰和张砚秋跟着钻进洞口,青石板在身后自动合上,密道里瞬间陷入漆黑。张砚秋打开手电,光束里漂浮着无数细小的尘埃,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混着淡淡的檀香,显然最近有人来过。
密道两侧的石壁上凿着凹槽,凹槽里放着盏盏油灯,灯芯是白色的,散发着幽幽的绿光,正是灰袍人说的转魂灯。李维辰的红丝絮探向油灯,丝絮传来冰冷的触感,灯芯里裹着细小的骨头,是孩童的指骨,显然是用活人炼制的邪物。
“这些灯是阴阳宗的人换的。”他用守心石的光芒扫过油灯,灯芯瞬间燃起金色的火焰,化作点点星光消散,“三一门的转魂灯用的是松脂,不会用孩童的骨头。看来他们早就知道密道的存在,故意设下陷阱。”
张砚秋的手电照向密道深处,那里的地面上有新鲜的脚印,脚印很大,是军靴留下的,与特调处的制式完全相同:“是影组的人!他们比我们先到了!”他的手按在枪上,呼吸变得急促,“这些人是日本最顶尖的特务,擅长伪装和暗杀,我们得小心。”
灰袍人突然停住脚步,手按在剑柄上:“来了。”他的话音刚落,密道两侧的阴影里窜出几个黑衣人,穿着特调处的军装,脸上却戴着银色的面具,面具上刻着太阳旗的图案,显然是影组的标志。
黑衣人手里的刀闪着寒光,直扑李维辰怀里的守心石。灰袍人的剑突然出鞘,剑光像道闪电,瞬间刺穿了两个黑衣人的喉咙,伤口处冒出白色的烟,显然剑上涂了克制邪术的朱砂。
“三一门的‘断尘剑’!”张砚秋认出了剑招,“特调处的档案里说这剑法已经失传了!”
灰袍人没理会他的惊叹,剑光如织,将剩下的黑衣人逼退:“失传的东西多了,不代表不存在。”他的剑尖指向个戴面具的黑衣人,“影组的小崽子,以为穿身皮就能冒充特调处?你们的刀术里还带着武士道的影子,破绽百出。”
那黑衣人被说破,面具下的脸变得狰狞,突然扯掉军装,露出里面的和服,腰间的武士刀出鞘,刀身上刻着“忠魂”二字,显然是日军的死士。他的刀术狠辣,招招致命,却被灰袍人的断尘剑压制,剑光总能提前预判他的动作,像猫捉老鼠般玩弄着对手。
李维辰和张砚秋也没闲着,红丝絮和子弹配合,很快解决了剩下的黑衣人。张砚秋踢开个黑衣人的尸体,从他怀里摸出份文件,文件是日文的,上面画着镇脉点的结构图,标注着“核心在总统府地下室的金库下方”。
“他们的目标是金库下的地脉核心。”他将文件递给李维辰,“看来那里藏着比守心石更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