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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满头银丝的阿婆正坐在门槛上折着金箔元宝，听到脚步声，她缓缓抬头，浑浊的双眼在扫到江眠时突然亮了起来。
“这不是云天观的小丫头么？”阿婆的声音沙哑得像磨砂纸，她眯眼扫过江眠身后的众人，“臭老头儿没来吗？”
江眠看着阿婆苍老的面容和消瘦佝偻的身形，想到她和玄虚子二人有几十年的交情，不忍她伤心，便没把他去世的消息说出来，而是绽开个灿烂的笑脸，道：“师父接了个跨国驱邪的单子，去欧洲抓吸血鬼啦！”
“哦……”阿婆叹了口气，“老骨头不中用啦，总觉着没几天活头了，总盼着能再多见见那些老伙计，”她拍了拍自己的腿，“可是腿脚不争气，比不上玄虚子那臭老头儿，只能待在店里走不出去。”
江眠蹲下身，故作认真地细细看她的脸，沉吟片刻道：“您这眉间福纹比上次还深呢，我看至少能活到牵着曾孙逛街的岁数。”
“小丫头片子尽会哄人，”阿婆笑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银牙，枯枝般的手指戳了戳江眠的额头“说吧，来买什么？”
“就来买些符纸、朱砂和朱砂墨。”江眠说。
阿婆折纸的手一顿：“上个月你们观里不是刚进了一批吗？这就用完了？你们云天观这是要镇阎罗殿还是怎么的？”说着继续折起元宝来，絮絮叨叨地说着她这里产量慢，没多少库存了。
江眠奇怪，云天观统共五个人——她、玄虚子、大师兄、二师兄和三师兄，师父死后大家都下山了，按理说现在不可能有云天观的人来进货。
“是谁来进的货？”江眠问道。
“还能是谁，”阿婆将折好的元宝叠到一边，“当然是你师父玄虚子。”
江眠闻言整个人僵在原地，耳边嗡嗡作响——那臭老头不是三个月前就死了吗？怎么还能来买符纸？
她记得清清楚楚，是她把师父的遗体从外地接回了观里，同师兄们一道料理的后事。
她全程都参与了，明明看见玄虚子那老头儿死得透透地躺在棺材里，送进了焚化炉，成了一捧灰，然后洒在了云天观的后花园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