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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雨竹叹息，“正是如此，所以我们必须做好准备，既要防外敌，也要安内忧。人心，是最难测度的。”
舒氏却忽然笑了，“其实你也不必过虑。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只要让他们明白，离开林凰堡只有死路一条，自然会安心留下。”
石和尚闻言微皱眉头，“此言差矣。应以恩义结人心，而非威逼利诱。”
“非常时期，当用非常手段。”舒氏一脸平静，“我们不是在害人，是在对所有人负责，在救他们的性命。”
“再者说了，林凰堡收留这些人，难道他们不应该感恩？如今这衣食无忧的日子，别说他们流窜山林之中，就是当初在原籍也没有吧？”
林雨竹眼看二人又要争执，连忙抬手制止，“大伯母说得也有道理。二位的观点各有所长，可并行不悖，也没必要争执。”
“石大哥负责以恩义凝聚人心，大伯母则——适当让堡民了解山外的艰难，官府的险恶。关于防备官府，你们可有具体的思路？”
舒氏沉吟片刻幽幽的道：“竹子，你表妹王思月不是精擅毒术嘛，可以请她在流云集附近，制造瘴气之类的区域。”
“再派人去屋陵县、军店镇等地散布西山有瘴气、有猛兽伤人的谣言，将来朝廷真有诏令，也让县衙、卫所不敢轻易进山。”
石和尚看了舒氏一眼，似乎有些不以为然，“其实林凰堡一直未暴露在山外百姓和官府眼中，所以只需严密监视各条进山道路即可。”
“若有官差探子靠近，能避则避，否则便将来人捉拿过来。当初孙家派的探子，不就被堡主关押至今嘛！”
林雨竹淡淡的点头，也不置可否。
去年林记山货行引起了孙家注意，当时派过两个家奴到炭窑查探。
这两人在那里没发现什么端倪，又跟踪送木炭回流云集的林大湖等人，这才发现了石桥对面的小兵寨。
然而，他们刚想细细窥视，正被当时站在山顶望气的清虚发现。林雨竹正跟师傅长学问呢，见这两人如此鬼祟就知道不好。
那时的小兵寨还叫林凰堡，人也并不多，林雨竹可是基本都认识。石桥对面这两人极为陌生，恐怕是不怀好意。
当下，林雨竹便派人过桥捉了两人。审问之下，得知他们是孙老爷的家奴，被孙家管事派出来查找，林记山货行的货物来源。
林雨竹可就不废话了，直接将两人关押起来。没杀掉他们灭口，已经是她的仁慈，放回去那是不可能的。
待石和尚、舒氏离去，林雨竹走到窗前，望着远处层峦叠嶂的山峰。夕阳下，梯田层层叠叠，屋舍错落有致，炊烟袅袅升起。
两年前，这里的大小兵寨还是废弃之地，俨然蛇虫鼠蚁的安乐窝。
如今已有近八千人以此为家，开垦田地，修建屋舍，形成了一个小小的世外桃源。
“皇帝死了……”她喃喃自语，“可我们的生活还得继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