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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委大礼堂内，中央空调发出低沉嗡鸣，在宽敞空间中回荡，仿若遥远天际传来的阵阵喟叹，无端添了几分压抑。祁同伟端坐在主席台第二排，身姿笔挺如松，可那手指却不自觉地在座椅扶手的檀木纹路间摩挲，细腻触感从指尖传来，却难以驱散心底悄然泛起的不安。组织部长立于发言台前，手中那沓干部任免文件，在激光灯冷冽光芒映照下，泛着冰冷光泽，仿若带着某种不可抗拒的威严。
“京州市委书记调任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 组织部长的声音透过扩音器，在礼堂内清晰传开。刹那间，原本安静的礼堂后排，猛地响起一声尖锐的纸张撕裂声，这突兀声响瞬间打破平静，恰似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祁同伟循声迅速转头，只见即将卸任的京州一把手林正华，双手死死攥着一支钢笔，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那钢笔笔帽上的六角白星标志，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弱光芒，与三年前祁同伟在高育良办公室陈列柜里看到的同款钢笔毫无二致。两人目光在空中骤然交汇，短暂对视间，林正华似被烫到一般，迅速低下头去。然而，他后颈暴起的青筋，在雪白衬衫领口衬托下，却清晰可见，犹如一条条蛰伏小蛇，彰显着他内心的极度不甘与紧张。
台下，参会人员此起彼伏的翻页声，如同细密雨点，轻轻敲打着礼堂的寂静。祁同伟目光敏锐，留意到前排几位常委的脊背此刻都绷得笔直，好似一张张拉满的弓，蓄势待发。省纪委书记陈天明，正用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面前的会议材料，那敲击节奏，竟与上周他收到的匿名举报信邮戳日期完全吻合。而坐在东南角的环保厅长王建国，正用指甲反复刮擦会议桌边缘，在那细微动作下，会议桌边缘残留的昨夜泥鞋印的细微红壤，在他指甲刮擦下，微微扬起些许尘土，仿若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散会后，众人纷纷起身，有序朝礼堂外走去。走廊里，新任京州市委书记周立行脚步匆匆，一路小跑跟上祁同伟。周立行作为祁同伟的心腹干将，此刻他公文包拉链上，还挂着一枚去年山水集团年会的纪念徽章，那徽章在走廊灯光映照下，闪烁着金色光芒，仿佛在昭示着他与山水集团千丝万缕的联系。
祁同伟在消防通道前猛地停下脚步，驻足片刻，眼神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注意后，迅速将一个牛皮纸信封塞进周立行掌心。就在这一瞬间，祁同伟特意留意到周立行右手虎口处那厚厚的老茧，那是长期使用山水集团定制保险箱才会留下的独特印记。
“第 76 号文件的密匙变更，务必在下周审计组进驻前完成。” 祁同伟压低声音，几乎贴着周立行耳边轻声说道。他的声音低沉且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信封里的金属钥匙形状怪异，硌得周立行掌心生疼。那钥匙表面雕刻着精致云纹，此刻在应急灯散发的暗红色光芒下，泛着诡异青芒，恰似暗夜中闪烁的鬼火。周立行刚欲开口询问，远处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在空旷走廊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祁同伟听到脚步声，眼神一凛，瞬间转身，身影迅速消失在安全出口那黑暗的阴影里，动作敏捷如猎豹。
与此同时，省财政厅办公室内，传真机突然 “嗡嗡” 作响，紧接着吐出一份加急文件。祁同伟此时正在办公室，全神贯注盯着电脑屏幕，屏幕里正播放着女儿从国外发来的越洋视频。就在这时，他目光不经意扫向办公桌上的传真机，当看到文件上 “冻结汉东数据港项目专项资金” 的红头大字时，他的瞳孔猛地一缩。而此时，屏幕里女儿那可爱的笑脸突然卡顿，画面像是被定格一般，随后出现一片片雪花点。
过了一会儿，视频画面恢复正常，祁同伟却惊异地发现，原本空荡的书房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戴黑色口罩的身影。那人站在女儿身后不远处，身形隐在阴影里，看不太真切，可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却在灯光下反射出一道刺眼光芒，那戒指的样式和特征，与地下钱庄操盘手通缉照里的分毫不差。女儿天真无邪的笑声，此刻混着视频里的电流杂音，传入祁同伟耳中，让他后颈瞬间泛起细密冷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蹿头顶。
深夜，整个省委大院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月光洒在地面，仿若铺上一层银霜。祁同伟独自一人站在办公室的保险柜前，眉头紧锁，神色凝重。保险柜的指纹锁已经第三次验证失败，那刺眼的红光在黑暗中闪烁，仿佛一只发怒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在这令人压抑的红光里，他的思绪不由自主飘回到白天，想起林正华钢笔划出的那声撕裂声，那声音仿佛仍在耳边回响。
他用力拉开保险柜柜门，取出里面的环评原始档案。翻阅档案时，一张半张泛黄的会议照片从档案里飘落出来。祁同伟弯腰捡起照片，仔细端详，照片中高育良与刘建明碰杯的背景墙上，隐约可见山水集团数据港的早期规划图。那模糊的线条和字迹，在昏暗灯光下，仿若在诉说着一段被尘封的往事，也让祁同伟心中涌起更多疑惑与不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