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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的指尖在空气中划出细碎的光痕,那些微光像被揉碎的星子,在她话音里轻轻震颤:“你见过黑暗时期母亲给孩子分食的场景吗?一块发霉的麦饼要切成五份,最小的孩子分到指甲盖大的碎屑,却要先举过头顶给部落首领 —— 不是敬畏,是恐惧让他们学会了用卑微换取生存。那时的怜悯是会被饿死的,有个妇人偷偷把自己的份额分给垂死的老人,第二天就被发现冻死在雪地里,嘴角还沾着麦饼的残渣。”
她忽然转头望向窗外,那里正有一群孩子举着绘有光明徽记的风车奔跑:“可现在呢?我上周在光明神殿看到孩子们画全家福,每个孩子笔下的父亲都长着同样的络腮胡,母亲都有一模一样的微笑 —— 祭司说这是‘最和谐的家庭范本’。有个小姑娘偷偷把父亲画成独眼,因为她爸爸在战争中瞎了一只眼,结果画纸被当场撕碎,祭司说‘光明之下不应有残缺’。你看,恐惧让人学会背叛良知,而‘完美’让人学会背叛真实。”
暗蚀的指腹抚过符文边缘的凹痕,那些历经千年的刻痕里还残留着暗红的印记。“黑暗时期的符文祭坛总弥漫着铁锈味,” 他忽然轻笑一声,指尖猛地戳向符文中央的凹槽,“我在北境遗址见过用十三岁少女的肋骨刻成的符文牌,那些弯曲的骨头被打磨得发亮,符文师说‘少女的恐惧能让诅咒更锋利’。有次部落争斗,获胜方把失败者的头骨劈成两半,内壁刻满催命符,挂在寨门口时,月光照上去会映出死者最后的哀嚎。”
他忽然低头盯着自己的指甲,那里还沾着石壁的灰:“可光明圣殿的符文工坊呢?上个月我混进去过,所有符文刻刀都必须是银色的,角度误差不能超过半度。有个学徒试着用黑色燧石做刻刀,说能让治愈符文更快生效,结果被长老用烙铁烫掉了三根手指。他们把符文变成了算盘上的珠子,每一笔都要按规矩来,却忘了最早的符文本是山火灼烧岩石的裂纹 —— 那些不规则的线条里,藏着人类对自然最原始的敬畏。”
意识体周身的光晕忽然剧烈波动,像水面被投入滚烫的铁块:“黑暗把人性压成了生存的薄片,光明又把人性塑成了秩序的模具。” 它的声音里混着无数细碎的回响,像是千万人在同时低语,“就像陶罐,黑暗时期的人用手捏出歪歪扭扭的形状,却能盛满最浑浊的雨水;光明时期的陶罐烧制得精美绝伦,却被规定只能用来供奉圣水,装满人间的眼泪就会碎裂。”
暗蚀的指甲深深掐进符文凹槽,那些暗红印记突然渗出粘稠的液珠,在空气中凝成扭曲的人脸。“你以为黑暗的獠牙只在雪夜闪光?” 他的声音像生锈的锯子撕裂冻土,“我见过部落把哭嚎的婴儿扔进冰窟 —— 不是为了献祭,只是因为祭司说‘多一张嘴就多一分被诅咒的可能’。有个母亲咬破手指往孩子嘴里灌血,被整个部落用长矛钉在冰墙上,她的眼睛冻成了两颗紫水晶,直到春天化冻都死死盯着部落的方向。”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缝间滴落的不是血,而是细碎的黑火:“可光明的屠刀就裹着丝绸吗?上个月在圣殿地牢,我看见他们用银链把一个会说古语的老妪吊在十字架上,她的舌头被生生割掉,因为她说‘光明本是从黑暗里钻出来的嫩芽’。那些穿着白袍的祭司围着她唱赞歌,用烧红的烙铁在她背上烫出太阳纹样,直到她的惨叫声变成最后一声漏气似的嘶鸣 —— 他们说这是‘净化杂音’。”
意识体的光晕突然炸开,千万个重叠的人影在其中扭曲挣扎。“黑暗把人碾成泥,光明就把泥烧成砖!” 无数声音在嘶吼中碰撞,“黑暗时期的母亲把最后一块麦饼塞进孩子嘴里,自己嚼着石子微笑;光明时期的母亲却要看着孩子把带补丁的衣服扔进火里,因为祭司说‘褴褛是对光明的亵渎’!”
它的光晕突然收缩成一道刺眼的细线,仿佛要把整个世界勒断:“你见过黑暗里的人用牙齿啃食树皮求生吗?他们的牙龈流着血,却会把最嫩的树芯留给伤员。可光明下的人呢?他们用黄金餐具吃着盛宴,却会因为仆人端错酒杯就割掉对方的手 —— 他们说‘秩序比人命金贵’!”
暗蚀突然狂笑起来,笑声震得符文石簌簌发抖:“还记得那个用肋骨刻符文的少女吗?她的骨头被磨得发亮,可临死前用鲜血在石缝里画了朵小花。而光明圣殿的符文工坊,连刻刀的角度都要精确到发丝 —— 有个学徒在治愈符文末尾加了个小弯钩,说想让被治愈的人多笑笑,结果被剁掉了右手!”
意识体的细线突然绷断,化作漫天光点坠落:“极端的掌控从来都是同一种毒药!黑暗把生存榨成最后一滴血,光明把规矩砌成压垮人的墙!当黑暗说‘不顺从者死’,当光明说‘不完美者亡’,它们不过是换了张脸的刽子手!” 光点在落地前突然爆发出凄厉的尖啸,“看看那些陶罐!黑暗里的歪罐子能盛雨水,能装伤口的脓,能埋死者的骨灰;光明的精美陶罐却连一滴眼泪都容不下 —— 这不是救赎,是用蜜糖包裹的绞刑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