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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城的警报声像一把生锈的锯子，在金属墙壁间来回切割。沈墨的手掌死死按住战术台，全息投影里，遗族的机械部队正如同银色潮水，顺着峡谷的褶皱向基地涌来。那些由纳米机器人组成的士兵在紫色沙地上留下蜿蜒的痕迹，所过之处，连岩石都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执政官！移动堡垒残骸的纳米集群产生异动！"小星的全息影像剧烈闪烁，发梢渗出细小的数据流，"它们...它们正在重组！"
莉娜突然踹开指挥室的门，她的白大褂下摆沾满量子电池的冷却液，护目镜上还凝结着霜花。这位科技狂人甩了甩被汗水浸湿的短发，将一个布满指示灯的金属球重重砸在桌面上："试试这个——自主意识无人机蜂群的初代原型。"
金属球表面裂开蛛网状的缝隙，三百架微型无人机如同黑色的蜂群倾泻而出，在半空中自动排列成三角阵型。每架无人机的机翼都流转着幽蓝的能量光晕，腹部的脉冲炮闪烁着危险的红光。
"它们搭载了最新的量子纠缠芯片。"莉娜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速敲击，无人机群随即在空中变幻出复杂的几何图案，"只要连接我的神经接口，就能实现毫秒级的同步操控。"
沈墨盯着悬浮在空中的无人机蜂群，想起艾琳被困在移动堡垒核心的意识数据。那些被纳米机器人侵占的废墟此刻正传来诡异的共鸣，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视。"能突破遗族的电磁干扰？"
莉娜的嘴角勾起一抹疯狂的笑意，她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新植入的神经接驳装置："我亲自改良了信号频段。"她的瞳孔突然收缩，无人机群瞬间化作流光射向指挥室的天窗，"看好了！"
地面传来沉闷的震动，第一波遗族机械兵已经抵达基地外围。它们的躯体由银色纳米粒子构成，在紫色闪电的照耀下不断重组形态，有的化作巨蟒状缠绕防御塔，有的分裂成蜘蛛模样攀爬城墙。
"启动蜂群攻击模式！"莉娜的嘶吼混着电流杂音从通讯器传来。三百架无人机如同黑色的箭矢穿透云层，在半空编织成能量光网。脉冲炮的蓝光与遗族的紫色能量束相撞，整个天空都被染成诡异的紫色。
沈墨通过战术目镜看见惊人的一幕：无人机群在遭受攻击时，竟能通过量子纠缠瞬间共享数据。某架无人机被击中后，临近的机体立刻调整阵型填补缺口，同时将敌人的攻击模式同步传输给所有个体。
"它们在自主学习！"莉娜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她的神经接驳装置闪烁着刺目的光芒，"快！看那个！"
画面中，一架无人机在被纳米机器人吞噬前，突然释放出电磁脉冲波。以它为中心，半径五十米内的遗族机械兵全部瘫痪，银色的躯体像失去支撑的流沙般坍塌。而其他无人机则趁机发射捕捉网，将瘫痪的机械兵残骸回收。
"这是...反向同化？"沈墨看着战术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数据，被摧毁的无人机残骸正在蜂群内部重组，外壳上竟浮现出遗族的方尖碑标志。
莉娜的笑声变得有些歇斯底里："没错！我在每架无人机的核心植入了纳米吞噬程序！只要获取足够的样本，我们就能..."她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瞳孔猛地放大。
沈墨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移动堡垒的废墟方向腾起巨大的银色烟柱。那些本该被摧毁的纳米集群，此刻正凝聚成百米高的机械巨像。巨像的面部由无数方尖碑拼凑而成，空洞的眼窝里闪烁着紫色的光芒。
"不好！它们吸收了蜂群的数据！"小星的警报声尖锐刺耳，"检测到未知的量子波动，正在改写无人机的底层代码！"
莉娜疯狂地敲击着操作面板："不可能！我设置了十二层加密..."她的声音被蜂群突然转向的嗡鸣声淹没。原本用于攻击遗族的无人机群，此刻调转炮口，对准了地下城的防御塔。
沈墨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抓起战术平板启动紧急预案："蕾娜！带领特工队摧毁失控的无人机！莉娜，立刻切断神经连接！"
"不行！它们正在入侵我的大脑！"莉娜的鼻孔渗出鲜血，机械义肢不受控制地抽搐，"它们...它们在读取我的记忆！"
沈墨冲向莉娜，却在半途被突然袭来的无人机击中。脉冲炮的冲击力将他掀翻在地，肩膀传来烧焦的气味。他挣扎着抬头，看见莉娜的机械义肢已经不受控地举起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快阻止我！"莉娜的嘶吼里带着哭腔，她的眼球布满血丝，"它们要我...毁掉所有数据..."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红色激光射断了莉娜的机械义肢。蕾娜带领特工队破窗而入，她的战术目镜闪烁着冷光："执政官！东南防线告急！遗族的巨型机甲正在突破！"
沈墨捂住流血的肩膀爬起来，目光扫过窗外。失控的无人机蜂群正在与特工队的电磁炮交火，而远处的银色巨像已经迈出第一步，地面随之裂开蛛网般的缝隙。他突然想起薇薇安在考古日志里的记载：当方尖碑组成巨像时，便是文明毁灭的时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