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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尔多斯的风沙像把钝刀，刮得陈默脸颊生疼。他蹲在废弃储能站的阴影里，光伏板的碎片在脚下发出细碎的 crunch 声。镊子夹起半块焦黑的芯片，残片上“ZL”的激光编码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像条随时会反噬的毒蛇。
“这是第四代碳化硅 MOSFET，理论上能把充电桩效率提升 30%。”周远山蹲在旁边，用打火机燎着芯片边缘，河北口音混着风沙灌进陈默耳朵，“但龙腾微电子把 1.6 亿研发费塞进无形资产——知道怎么操作的吗？把买电脑的发票都算成专利开发支出。”
深圳南山科技园 17 楼，中央空调的冷风裹着集成电路的松香气息。龙腾微电子的会议室里，研发总监张明阳推了推金丝眼镜，白大褂下的衬衫领口早已被汗水浸透。他指着投影上的财报，声音里带着刻意的平稳：“2023 年研发投入 28 亿，资本化率 71%，这个比例完全符合行业……”
“放你娘的狗屁！”周远山突然用广东话爆粗，震得桌上的咖啡杯跳起。女财务总监手一抖，褐色液体泼在真丝衬衫上，形成一片不规则的阴影。老人扯着嗓子骂道：“海思搞 5 纳米是赌上半条命，你们 14 纳米的山寨货也敢往脸上贴金？当证监会是瞎子吗？”
陈默快速翻阅凭证，突然定格在一张发票上：“AI 算法优化服务费 8000 万”，收款方竟是霍尔果斯的“中娱影视传媒”。他抬头望向张明阳，对方正用纸巾擦拭镜片，指节因用力过度而发白。
数据暴击
表格
指标 龙腾微电子 中芯国际
研发费用资本化率 71% 24%
无形资产/总资产 39% 12%
专利诉讼数量 22 件 5 件
研发人员平均薪酬 18 万/年 42 万/年
国家知识产权局调解室，空调滴水声规律得令人烦躁。美国德州仪器的首席律师播放着比对视频，屏幕上两组芯片结构图慢慢重合：“贵司第 号专利的沟槽结构，与 TI 2018 年专利 US1022***** 相似度达 91%。”
龙腾技术总监的喉结滚动两下，抬手擦汗：“我司采用了新型磊晶层工艺，这是完全自主的……”
“磊个卵！”对方律师突然甩出一叠报告，中英文标题刺痛眼球：《TEM 显微检测：龙腾微电子芯片结构与 TI 专利像素级重合》。陈默低头翻检证据箱，突然发现检测样品标签上印着“漳村矿 5G 基站专用”——正是鄂尔多斯储能站爆炸现场的同款标签。
深夜的证券营业部 VIP 室，周远山把计算器拍在桌上，屏幕上的数字像串带血的佛珠：“败诉就得计提 27 亿减值，去年净利润才 4.8 亿，直接资不抵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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