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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震动起来。李睿发来张照片——解剖台上摆着个证物袋,里面是枚钻戒。
“在死者胃里发现的,”紧接着又一条,“用双氧水泡了三遍还是臭的,得重新买。”
她突然笑出声,笑声在空荡荡的厨房里显得格外突兀,笑着笑着眼眶就热了。窗玻璃上凝结的水珠滑落,模糊了她的倒影,那条碎花裙像片不合时宜的云彩,突兀地飘在这充满油烟味的空间里。
回到席间时,她看见姑姑们围成一圈,正在传看某位青年才俊的照片。照片在众人手中传递,像张烫手的扑克牌。父亲抿着白酒,杯沿在他干裂的嘴唇上留下一道湿痕:“年底前不带证回来,就别带人回来了。”
这句话像把钝刀,慢慢割开她的胸口。滕艳兰摸出车钥匙,金属的凉意透过掌心传来,战术靴踩过满地的瓜子壳,发出细碎的爆裂声。夜风里,她给李睿发了条语音:“明天请假,带身份证。”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手机很快亮起:“出现场,明早解剖连环杀人案死者。”简短得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
她望着老宅门楣上摇晃的红灯笼,那抹红色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刺眼,突然想起某次出现场时,李睿戴着橡胶手套对她说:“婚姻就像尸检,得把每个器官都剖开看清楚。”
当时她笑得前仰后合,觉得这是世界上最浪漫的情话。现在想来,或许这就是他们之间最大的问题——他总是用解剖尸体的方式看待感情,冷静、客观、不带一丝温度。
……
夜色如墨,路灯在挡风玻璃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滕艳兰推开家门时,玄关的感应灯应声亮起。惨白的灯光下,李睿的皮鞋整齐地摆在鞋柜旁,鞋尖朝外,像随时准备出发的士兵,上面还沾着现场勘查时留下的泥渍。那些干涸的泥点像一个个小小的问号,嘲弄地看着她。她盯着那双鞋看了几秒,突然抬脚把自己的战术靴踢得老远,靴子撞在墙上发出“砰”的闷响。
客厅里静得能听见钟表的滴答声。冰箱发出轻微的嗡鸣,像是某种困兽的低吼。她瞥见茶几上摊开的案卷资料,纸张边缘卷曲发黄,几张尸检照片被红笔圈出重点——那些血肉模糊的伤口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李睿连在家都在工作。
卧室门虚掩着,像张欲言又止的嘴。透出一线暖黄的光。滕艳兰轻手轻脚推开门,木门发出细微的吱呀声,看见李睿侧卧在床上,眼镜还歪歪斜斜地架在鼻梁上,镜片反射着台灯的光,遮住了他紧闭的双眼,手里攥着本《法医病理学》。书页在他指间微微颤动,像是随时会滑落。床头柜上的台灯将他睫毛的阴影投在脸上,在眼窝处投下一片青灰,显得格外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