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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多六七万吧。"路明撇撇嘴，"二手车不值钱。"
"那为什么不考虑换辆便宜点的？十五六万的也有不少选择啊。"
周婷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妈，那种车跟我们现在的有什么区别？要换就换个像样的，不然白折腾。"
路春华深吸一口气："孩子们，不是妈不愿意帮你们，但我这点退休金还要留着养老。你们要换车，可以再攒攒钱，或者考虑性价比更高的车型。"
"妈！"路明突然提高了声音，"您就我一个儿子，不帮我帮谁啊？我们又不是不还，等年终奖发了就还您。"
"是啊妈，"周婷也帮腔道，"您看小区里王阿姨家儿子买房，她二话不说就给了五十万。张叔叔女儿出国留学，老两口把养老钱都拿出来了。您就借十万，怎么就这么难呢？"
路春华感到一阵心寒。她放下茶杯，声音有些发抖："别人家是别人家，各家有各家的难处。我这辈子教书育人，没攒下什么大钱，就这点养老本..."
"您就是抠门！"周婷突然变了脸色，"我们又不是要您的钱，就是借！您就这么不相信自己儿子？"
"周婷！"路春华猛地站起来，"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我供路明上大学，帮你们付首付，哪次没帮忙？但买车是消费，不是必需品，你们应该量力而行！"
路明也站了起来，挡在妻子前面："妈，您别生气。但周婷说的也有道理，您看您一个人住，花销又不大，存那么多钱干什么？将来不都是我的吗？"
这句话像一把刀扎进路春华心里。她颤抖着指向门口："你们...你们这是来要钱的还是来看我的？如果我不给钱，是不是以后就不认我这个妈了？"
"您要这么说，那我们也没办法。"周婷冷笑一声，拉起路明的手，"走吧，人家根本没把我们当一家人。"
路明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妻子，最终叹了口气："妈，您再考虑考虑吧。我们真的很需要这笔钱。"
路春华站在原地，看着儿子儿媳摔门而去，双腿一软跌坐在沙发上。茶几上那个精美的果篮显得格外刺眼，榴莲的甜腻气味突然让她感到一阵恶心。
窗外，夕阳的余晖透过纱帘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路春华望着那些跳动的光点，眼泪无声地流下来。她想起路明小时候，为了给他买一本课外书，她可以连续吃一个月的咸菜；想起他上大学时，她偷偷兼职能多给他一些生活费；想起他结婚时，她毫不犹豫地拿出全部积蓄帮他们付首付...
而现在，就因为她不愿意拿出养老钱给他们买豪车，就成了"抠门"的母亲。
路春华擦干眼泪，慢慢走到书桌前，从抽屉深处拿出一个笔记本。翻开泛黄的纸页，里面记录着她这些年资助的十二个贫困学生的信息——每个月从退休金里省下的五百或一千，积少成多，已经帮助四个孩子完成了大学学业。
她轻轻抚摸着那些名字和照片，喃喃自语："至少，还有人懂得感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