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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战那句“……也要……试试”，像一块投入死水潭的石头，在这间充斥着绝望和药水味的简陋据点里，激起了一圈……微弱得几乎看不见的涟漪。
伊娃看着他。这个男人，明明虚弱得像一阵风就能吹倒，那双眼睛……那双眼睛里重新燃起的火，却让她莫名地感到一阵心悸。
苏离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低下头，更专注地处理着小五手臂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空气……似乎更压抑了。
只有巴克。
或者说，寄宿在那台破烂不堪、缺胳膊少腿、胸口还冒着电火花的Ancient维护机器人里的……巴克的意识。
它的电子眼，那两点摇摇欲坠的红色光芒，在听到林战的话后，突然……剧烈地闪烁了几下。
“试试……” 机器人发出刺耳的电流杂音，混合着金属摩擦声，像是生锈的齿轮在强行转动，“头儿……你说得对……总得……试试……”
它的声音，断断续续，却带着一种……决绝。
接下来的时间，对于这个挣扎在绿洲阴影下的抵抗组织据点来说，每一秒都像在刀尖上跳舞。
林战的身体状况糟糕透顶。苏离用尽了据点里所有能找到的药物和医疗器械——大部分是过期的，或者从废弃医疗站里拆下来的零件拼凑的——也只能勉强维持住他的生命体征。那条废掉的左臂，已经开始出现大面积的感染和坏疽迹象。截肢……是唯一的选择。但以据点现在的条件……
苏离不敢想。
而巴克……
它，或者说他，开始了他自己的战斗。
那具Ancient维护机器人，简直就是一堆活动的废铁。行动迟缓得像八十岁的老头，传感器……巴克怀疑它的主传感器就是个摆设，分辨率低得可怜，噪音比信号还大。武器系统？别开玩笑了，那两根用来抓取垃圾的机械臂，连根锈死的钢管都掰不断。能源……更是个大问题，它自带的Ancient能源核心早就报废了，现在靠的是几块极不稳定的、从黑塔巡逻机器人残骸上拆下来的生物电池勉强维持着，时不时就得因为能量不足而强制休眠几分钟。
“他妈的……” 巴克（的意识）不止一次在通讯频道里对林战（如果他能听到的话）抱怨，“老子……这辈子……就没开过……这么……憋屈的……‘机甲’……”
“排异反应”也折磨着他。不是生理上的，而是……一种纯粹的，来自顶级机械师灵魂深处对这堆“工业垃圾”的鄙视和不适。每一个指令，都像是在和一头犟驴较劲。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延迟和不可预测的卡顿。
但巴克，毕竟是巴克。
钢铁堡垒最顶尖的机械工程大师。
他开始了他的“魔改”。
据点里，能找到的零件少得可怜。废弃的机械臂……断裂的线路板……几个烧坏了的传感器碎片……甚至还有从报废的家用清洁机器人身上拆下来的微型马达。
他就用这些“垃圾”，一点一点地，修补、替换、强化着他这具新的“残躯”。
他用一根高强度合金管替换了机器人原本脆弱的左臂关节，虽然依旧笨拙，但至少能承受更大的力量了。他把几个从黑塔侦察无人机上拆下来的、勉强还能用的红外传感器，用胶带和铁丝七零八落地绑在了机器人那颗圆滚滚的“脑袋”上，视野总算……从一片模糊变成了一片……稍微清晰一点的马赛克。
他甚至还从一台报废的医疗设备上，找到了一块巴掌大小的、似乎是某种能量转换模块的线路板。那上面的符号和接口，古老而陌生。
“……这是什么玩意儿？” 巴克对着那块线路板，自言自语。机器人身体没有表情，但林战能从他那闪烁不定的电子眼中，读出一种……技术宅特有的……好奇和兴奋。
他找来几根导线，又从自己那堆“宝贝疙瘩”里翻出一块之前在Ancient遗迹里找到的、巴掌大小的、散发着微弱蓝光的能源晶体——那是他们为数不多的战利品之一，一直没搞懂怎么用。
他尝试着……用极其粗暴，但也极其精准的方式……将能源晶体与那个古老的接口模块……连接起来。
“滋啦——！！！”
一串刺眼的电火花爆开！
机器人巴克猛地向后一仰，差点散架。电子眼里的红光剧烈闪烁，像是要烧掉一样。
“操！这玩意儿……劲儿够大……”
但紧接着，更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个被他强行连接的古老接口模块，在被能源晶体激活的瞬间，竟然……亮了起来！不是那种刺眼的电火花，而是……一种柔和的、如同呼吸般的……幽蓝色光芒。
同时……
巴克的意识……或者说，他这具机器人身体的系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