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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桑妩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黑色大床上。
从床被间传来的薄荷冷香，让她微微怔了一下。
这是哪儿？不是要去医院吗？
正疑惑间，房门轻轻被推开，两个穿着护士制服的女人推着医用车走了进来。
她们先看了看床上的桑妩，然后又看向一旁沙发上坐着的沈行川，神色恭敬：“沈少，那我们就开始吊水了。”
沈行川点了点头，嗓音慵懒冷淡：“嗯。”
桑妩目光往他那边一转，发现沈行川连衣服都没换，黑色的毛衣和外套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头发还滴着水。
再看自己，已经换上了干净的男款睡衣，布料柔软而光滑，明显是他的。
一时间，桑妩心情有些复杂，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沈行川缓步走过来，坐到床边，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桑妩脸色因发烧而泛红，额头渗着细密的汗，眼里带着朦胧的水意，唇瓣微张，喘着浅浅的热气，连眼尾都泛着一抹绯色。
沈行川喉结动了动，抬手贴上她的脸。
“好烫，都能把鸡蛋煎熟了。”
桑妩：......
她都病成这样了，他居然还拿她开玩笑，是不是人？
护士在旁边轻声开口：“桑小姐，我们要扎针了，您忍一下。”
桑妩轻轻嗯了一声，没说话，手却无意识地攥紧了身下的被子。
就在针尖扎进手背的瞬间，一阵刺痛袭来。
她下意识地皱紧眉头，眼泪不争气地顺着眼角滑下。
沈行川原本靠在床边，见状，眉头微微一皱，目光冷冷地扫向护士：“不会扎针？”
那一眼，冰冷得像利刃，直接把护士吓得手一抖。
“抱歉沈少，是我们学艺不精。”
桑妩抬脚轻轻踢了沈行川一脚，语气里透着不满：“是我怕疼，你凶人家护士做什么？”
沈行川捏住她纤细的脚踝，微微用力，“生病了还不老实？”
他的手掌温热，指尖轻轻贴着她的肌肤，让桑妩一瞬间觉得脚腕微微发麻。
护士见状，哪敢再多待，赶紧推着医用车快步跑了出去，连头都不敢回。
“想吃东西吗？”沈行川问。
桑妩摇了摇头，眼皮沉得抬不起来，声音软软的：“我想睡一会儿。”
沈行川唇角微扬，伸手撩开她脸边的软发，“这么放心在我床上睡？”
桑妩懒得理他，动了动身子，刚闭上眼就陷入了沉沉的睡意。
沈行川一点点擦干她脸上的汗，目光像是黏在她的脸上。
眼底的柔色，像温暖的潮水，几乎要漫过他的眉梢。
梦里，天色阴沉得像一块巨大的黑幕，天空压得极低，淅淅沥沥的大雨如注，模糊了视线。
桑妩的脚踩在泥泞的地面上，每一步都陷进深深的积水，发出沉闷的“啪嗒”声。
隐约间，她看到前方有一个人影。
那人站在雨中一动不动，雨水顺着肩膀和手臂滑下，破烂不堪的衣服上满是斑驳的血迹。
鲜血混着雨水，沿着脚边流淌开去，染红了一大片。
她想要靠近，想看清他是谁。
可刚迈出一步，大雨却像忽然暴涨的洪流，遮住了她的视线，模糊了他的身影。
风声夹杂着雨点的拍打声，像是在耳边咆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