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远山和他的超级国度

第87章 又是一年春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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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零年春节前最忙碌的是裁缝店,订单从一月份排到三月份,做不完,根本做不完。其次就是供销社布匹柜台,从早到晚排起队。究其原因,有钱了,全公社各生产小队,最少的人平发五十元,最豪横的是蒲远江小队,人平五百元,毛家坪其他小队人平发了两百块。这个年代的人有钱后娃儿大人都要缝制一套新衣服过春节,而公社供销社成衣的品种真是一言难尽,基本上就是工作服,小孩子的衣服没有,所以裁缝店就忙得脚打后脑勺。

其实发再多钱也没用,没地儿消费,想买台黑白电视机,对不起,没票,没电,就是有电也不行,天线都伸出房顶两丈高,对不起,没信号,全是雪花飘。把电器去掉,就问了一句,你还能买啥?所以社员们要么存银行要么压箱底。

今年毛家坪春节期间鞭炮声不再连绵不绝,震耳欲聋。因为队长哥哥吸取去年的教训,规定一家人只准买五挂,且每挂不得高于一百响,而且只准除夕燃放鞭炮,节后不得燃放,盖因去年背时娃儿些燃放鞭炮惹燃了柴垛,差点儿发生大面积火灾;二是背时娃儿把鞭炮放在陈奶奶的烘笼子里,吓得她卧床三天后就告别了日新月异的毛家坪,万分不舍地做了地下工作人员。虽然说如此规定引起孩子们强烈谴责,但受到了广大家长们的欢迎。

除夕全大队一起聚餐,地点就在小学操场上,大队长豪横地请了两部电影,分别是《卖花姑娘》和《挺进中原》,这下孩子大人可高兴疯了一样,还没开映就已经沸沸扬扬,津津乐道,看过的到处显摆,没看过的到处打听。

操场上一百五十张方桌一字排开,每排十张,一共十五排,十口大锅灶,灶台上热气腾腾,四十多个厨师忙忙碌碌,菜是老三样,量大管饱,只不过每桌多了五香兔块,麻辣兔头,这玩意下酒。还有一些干果,花生什么的。

社员们穿着整齐划一的新衣服早早就过来了。男人们穿着中长款脱里棉衣和小直筒长裤,脚上统一黑色皮鞋。只不过衣服和裤子都是扣子式,没有拉链,因为这年头拉链不好买,质量也不怎么过关,老爱坏。所以里面小扣子挂里子,外面大扣子,只不过用门襟盖住。女人们统一修身中长款脱里棉服,也是小直筒裤,皮鞋,颜色就五花八门。小孩子统一灯芯绒夹克,裤子,翻毛皮鞋。

队里有俩裁缝师傅,蒲远山十二月初为家里人早早地画好了图纸,第一个缝制了一整套衣服,然后社员们有样学样,所以最后全大队给统一了。反正图纸是现成的,只要尺寸统一一下,几次就可以裁剪完毕。你还别说,平时土不拉叽的,头发乱七八糟的社员,这一打理,个个人模人样,活脱脱的城里人。

操场上东一族,西一堆聚在一起摆着龙门阵,回忆过去的艰苦岁月,赞美着现在来来之不易的幸福,憧憬着未来的广阔天地。一时欢声笑语,喜气洋洋。操场中间篝火烧得正旺,围着一圈老年人,沟壑纵横的脸上长满了幸福和满足。小孩子们宣泄着用不完的精神,三五成群各自做着简单的游戏,三五岁的拌家家瑶,大点的孩子们游戏就多了,跳房,跳皮筋,打纸烟盒……。

两部电影充满了典型的时代色彩,总之和革命脱不开关系。在蒲远山看来是催瞌睡的电影,大家伙看得津津有味,中途没有一人离场。整场电影放得磕磕绊绊,一会儿胶片烧了暂停,一会儿没声音暂停,中间换胶片也要暂停,最无语的是放映员在换胶片时把手指头烫掉一块肉皮子,气得他骂骂咧咧地敲了一下放映机居然还着电了。

电影散场之后已经是十一点左右,社员们扶老携幼,就着微弱的火把光亮踢踢撞撞往家里赶,十二点来临,全大队鞭炮齐鸣,硝烟弥漫,迎来了一九八零年,充满了希望的一年。春节在迎来送往,欢声笑语中度过。大年初八毛家坪正式开工,队里又开始人声鼎沸,热闹非常。不过今年来毛家坪干活挣钱的汉子不再是十里八乡的,而是来自较远其他区,甚至还有隔壁青年县的汉子过来干活。由于比较远,他们暂时住在毛家坪,一周回家一次。

三月份全大队社员上山挖树栽树。上下左右,每隔三四十米就要挖出十米见方的空地出来种上八九棵灵果树。而且每簇灵果树之间也要把路修通,至少要修成青石板路。这是一个大工程,所以蒲远江要求社员们先挖树栽树,修路以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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