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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件事以后，沈荣枝没再管苏令瑜，径自又回乡去了，苏令瑜逢年过节偶尔会寄家书去，不过想来她也是不爱看，所以并不在意是否有回音，仅将了解到的慧清近况写上一两句，有时怀疑自己这行径跟白玉蔷现在在干的事也没什么区别。
今日看慧清，发觉他有些魂不守舍，这很少见，此人看似机敏，其实脑筋很死，是那种严肃却不见得始终聪明的人，但这种性格好就好在做事非常专心，苏令瑜这是第一次看见他事佛走神。她就瞟了一眼，记在心里，快步往寺内去。
白玉蔷虽接手并入驻了白鹤寺，但却并没有带着她的属下们一起剃头出家，白鹤寺被扩建以后一劈两半，前半爿照常延续前职，让人上香告密，后半爿则看似是僧侣幽居修行之所，实际上是白玉蔷蓄养下属、处理情资的地方。苏令瑜来过好几回了，把门的都认得她，眼观鼻鼻观心地放了她进去。
但这回苏令瑜刚跨过门槛，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又退了回来，看看右手边那个把门的人。
这里守门的当然都是白玉蔷的手下，不过为了掩人耳目，还是要装扮成僧人的样子。苏令瑜把那假和尚上下看了三遍，才确认这是个剃了光头的熟人，“田管事？”
这可是白玉蔷身边的老心腹了，白玉蔷最倒霉的那一阵都带着他，苏令瑜后来跟白玉蔷聊天才知道，这个田管事的大名，就叫“管事”，实际上只照顾白玉蔷饮食起居，说来非常有意思。苏令瑜对他印象还算深，但自从白玉蔷正式上岸了白道，苏令瑜就没再在她身边见过这号人，还以为是死了。
原来没死啊？
田管事新近剃了头，羞于见人，尤其是熟人，当即把脑袋低下了，“苏少卿，您快请进吧！别看了！”
苏令瑜觉得好笑，又有点莫名其妙，带着这一头雾水进去找白玉蔷了。
门后一面照壁，而后就是新修的一座佛堂，明处没有看守。苏令瑜没带人，独自到佛堂前，象征性地叩门三下，便推门而入，白玉蔷就在正对门的地方，微侧着身子往佛前香炉里插香。
苏令瑜刚准备回身把门关上，忽然斜刺里扑出一个人来，细瘦的小丫头，扑过来抱住她时，还不及看清脸孔，先闻到一阵檀香气，“使君！”
果然是刘宝伤，现在到了抽条的年纪，个子像雨后春笋一样长，苏令瑜见她见得少，几乎一回一个样，这回再见都要跟苏令瑜一边高了。苏令瑜把她上下打量几遍，“瘦了，长身体呢，多让她给你吃肉，改天我让人抱只下了崽的母羊来给你挤羊奶喝。好了，我跟你当家的有事说，你先自己玩去。”
说罢，把刘宝伤小脑袋瓜一推，先问了白玉蔷一句：“你那田管事怎么被你剃头了？”
白玉蔷仍旧没转身，专心致志地把那一炷香反复调整着位置插，苏令瑜注意到她今天没戴幂篱，便没上前。白玉蔷慢慢地“噢”了一声，道：“他应付不来长安的事，还非要跟来，我就说那你剃个头去看门吧。”
“对老心腹够狠心。”苏令瑜不咸不淡地点评了一句，这时白玉蔷转过身来，虽然光线较暗，但苏令瑜还是看清了她的脸，当即眉目一凝。
“你脸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