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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三刻,月隐云深。
我站在浴室的镜子前,指尖发冷,呼吸却灼热得像是从肺里烧出来的。铜钥在我掌心,沉得不像金属,倒像一块凝固的血痂。它是我从林晚的骨灰盒里摸出来的,那晚我梦见她站在老宅的楼梯口,背对着我,黑发垂落,一缕一缕地滴着水。她说:“晓晓,钥匙你收好,别让它们等太久。”
我不懂她的话,直到今晚。
镜面泛起涟漪,像被风吹皱的井水。我把铜钥缓缓推进镜中,不是插入,而是“沉入”——它像一块石头坠进深潭,无声无息。刹那间,整面镜子裂开一道细缝,幽光从缝隙中渗出,带着腐木与香灰混合的气味。门开了。
不是木门,不是铁门,而是一道由符文与阴影编织的门。门后,是一片悬浮在虚空中的空间,地面是暗红色的纹路,像干涸的血河,蜿蜒成一个巨大的八卦阵。七把铜钥,悬在半空,每一把都锈迹斑斑,却各自散发着不同的气息——有的焦黑如被火燎,有的湿漉漉似刚从水底捞出,有的缠着发丝,有的沾着指甲碎屑。
它们围成一圈,中央站着七个人。
七个“林晚”。
她们穿着一样的白裙,面容却各不相同,又都像她。一个脸上布满焦痕,皮肤翻卷,像是被活活烧死;一个浑身肿胀,眼眶里爬出水草;一个脖子扭曲,舌头顶着上颚,悬在无形的绳索上;一个手腕裂开,血顺着指尖滴落,在空中凝成一串暗红珠子……还有溺毙在井中的、被刀割喉的、活埋于土下的。
她们没有动,却同时转头看向我。
七张嘴,同一声低语,像从地底传来:
“你拿了钥匙,就得还一个人。”
我浑身发抖,牙齿咬破了下唇。我知道这是什么——午夜之典。林晚日记里写过的,家族世代相传的仪式。每一代“守钥人”必须在子时三刻开启镜门,献祭一人,才能平息铜钥的怨念,换取一年的安宁。否则,钥匙会自己选人,一个接一个,死法各异,无人能逃。
上一任守钥人,是林晚。
她没完成仪式,所以死了七次。
现在,轮到我了。
我闭上眼,想起小时候她牵着我的手走过老巷,说:“晓晓,别怕黑,姐姐在。”可她不在了。她死在雨夜里,警方说是自杀,可我知道不是。她的指甲缝里有铜锈,掌心刻着符文,和我现在握着的这把一模一样。
我不能让她白死。
我不能让钥匙失控。
我举起铜钥,对准心口。
不是犹豫,是决绝。
刺入的瞬间,没有痛,只有一股冰冷的洪流冲进四肢百骸。我的血喷洒而出,落在符阵中央,像七朵红莲同时绽放。血珠悬浮,与七把铜钥共鸣,发出低沉的嗡鸣。光芒骤然炸开,金红交织,照得整个空间如炼狱般明亮。
我听见她们笑了。
七种声音,合为一声,轻柔得像摇篮曲:
“谢谢你,姐姐。”
门开始关闭,镜面重新凝固,涟漪退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我跪在地上,胸口的伤口在愈合,但我知道,那不是痊愈——那是被仪式封印的代价。我的命,已经不完全属于我了。
城市恢复寂静。
没有风,没有狗吠,连路灯都像睡着了。只有我,拖着虚弱的身体,走回卧室。窗外,天边泛起鱼肚白。
次日清晨,我照常出门。
老街的旧货摊又空了。
摊主老陈说,昨夜没人来收摊,可天一亮,所有东西都不见了,连木板都一块不剩。他挠着头说:“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我没说话,只是默默走过。
可就在街角,我停下了。
一个身影蹲在那里,披着黑袍,兜帽压得很低,看不清脸。他面前摆着一个木箱,陈旧得像是从坟里挖出来的,四角包着铜皮,刻着和符阵一模一样的纹路。
他缓缓打开箱子。
八把铜钥,静静躺在红布之上。
第七把,是我昨夜用过的那把。第八把……崭新,泛着青灰的光,像是刚铸成,又像是刚从某人的心口拔出。
我认得那把钥匙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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