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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三月看着金娥毫不费力的搬开石头，拿出那半口袋面粉，舀出一海碗，剩下的又朝里面掺和了不知名的大量绿色野菜，加了水，烧锅烙饼。
李三月深吸一口气，幸亏自己没有把面粉掺进去，家里这面粉呈现灰白色，间或还有一些麦糠，自己空间里可是现代精细的雪花白面，真放在一起，对比太鲜明了。
他放弃这条路，感觉到身前一阵湿热，李玉娘哇哇的哭了，原来妹妹尿了。李三月手足无措的喊娘。
“娃他爹，给姑娘换尿布，我在烙饼，腾不开手。”
“哎，来了。”
李三月把妹妹交给李有顺，看他爹熟练的抱走妹妹换衣服，换尿布。忍不住称赞，眼前这个家虽然穷，父母还常常吵架，没什么文化，但是对两个孩子也是真心疼爱，不分男女，一样照顾。
“等会儿跟爹娘一起出门，咱们去龙头山再找找吃食，路上要乖一点，帮忙照顾妹妹，知道了吗？”
“知道”
李三月接过重新变得干净的妹妹去院子里玩，看着爹娘收拾等会儿出发的东西。
眼下是4月，不冷不热的天正好。一家人关着门，金娥将三个烙好的野菜饼子用干净的布包起来，又灌了一壶温水，拿了一个破夹袄，随着镰刀一起放在背篓里。
李有顺牵着李三月的小手，金娥抱着吃饱了正在哇呜哇呜说话的玉娘，一家四口锁了门，朝镇子外十公里远的龙头山走去。
路上间或遇到其他一样饿的面黄肌瘦的人，彼此都没有闲情打招呼，大部分人都是去龙头山，这一年来，为了一根野菜打起来的也不在少数。
李三月个子小腿短，走路也走的不快，李有顺索性把他抱起来放在背篓里背着走。
视野一下子拔高，他看着这个触目所及，一片干旱枯黄的世界，感到一丝沉重。
李有顺见儿子一路上都不说话，坏心眼的摇了几下背篓，李三月猝不及防吓得叫了一声。李有顺哈哈哈大笑。
李三月一头黑线，他这个爹也才22岁，放在现代还是个大学年纪。
“你小心点，背篓里还有镰刀呢。”金娥打了李有顺肩膀一巴掌。
“这孩子，以前天天叽叽喳喳，现在怎么不爱说话了。”李有顺自言自语。
李三月抿唇，他装不来小孩子的天真无邪，生性又不爱说话。想了半天，憋出来一句。
“爹，去龙头山带着我和妹妹干嘛？要是我带着妹妹在家里等，你和娘就能找很多野菜回来了”
金娥抢先说话“还留家里？等我跟你爹找完野菜回家，你跟妹妹都被坏人抱走了，我们找谁要去？前些天，镇子口卖豆腐那家，夫妻俩出去找野菜，老婆子耳朵又背，院子里玩的小孙子背人摸走了都不知道。儿媳妇哭的骂老婆子，老婆子也难过，当晚上吊死了。夫妻俩也没有活头了，第二天也喝了老鼠药去了。一个家就这么散了。”
“你可乖嘞，那些偷孩子的人，指不定偷走孩子干甚。卖到别的地方去，就是一大笔钱。还有，说不定吃了！所以我们走哪里都要带着你们兄妹俩。一家人，哪怕吃不饱，也要在一起。”
李三月不知道爹娘讲的话有没有恐吓成份在，但确实被吓到了一点。他眼下也就是个孩子，这里政府不管事，法律单薄，真出了事，只有等死了。
聊天间，龙头山已经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