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庆中兴

第773章 斯人皆去独悲戚(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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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炳和陶仲文的去世使得嘉靖受到极大的打击,不仅一下子老去许多,原本嘉靖一直按照陶仲文教授的办法养身,但是眼下邵元节、陶仲文都已经死去,使得嘉靖对于他们的所谓长生之法产生了怀疑。嘉靖希望寻找新的长生之法,继陶仲文之后,受到嘉靖信任的方士就是王金。

此人是陕西西安人,据说年十七岁时因救落水道人而授予秘术,和陶仲文不同的是,他会炼制各种丹药和药酒,据说赵文华当年进献给嘉靖的百花仙酒就此出于此人之手,现在嘉靖对于王金也是十分信任,任命他为自己炼制丹药。

对于这个王金,朱载坖也问过李时珍对他的看法,李时珍倒并不认为他是个招摇撞骗的假道士,王金并不是用丹砂、水银这些玩意给嘉靖炼制丹药,他要敢这么炼,锦衣卫的诏狱就等着他了,王金精通医理,主要是用各种药石为嘉靖炼制丹药,嘉靖服用之后还是有些效果的,所以嘉靖对他非常信任。

不过李时珍认为他用的药物峻烈,长久恐怕不是什么好事。朱载坖本想上疏向嘉靖说明此事,但是朱载坖转念一想,以嘉靖之多疑,恐怕自己上疏绝不会讨什么好的,李时珍自己就在太医院混过,嘉靖自己也并非不通医理的人,但是嘉靖还是要相信这些道士,朱载坖也没什么好办法。

不过和太医院这些庸医比起来,其实道士还靠谱一些,只不过正如李时珍所说,王金等人为了追求一时的效果,使嘉靖相信他的药有返老还童的效果,所用的药物药性峻烈,非长久之策,但是若是朱载坖盲目向嘉靖推荐医生的话,恐怕不仅嘉靖要怀疑了,一些臣子们也要怀疑朱载坖的动机了。

朱载坖将此事按下之后,老老实实的在府内读书,一副不管世事的样子。

陆炳死后,陆绎按照制度要守制,朱希孝就接替陆炳执掌锦衣卫,虽然朱希忠、朱希孝兄弟也是嘉靖的信臣,但是比起陆炳肯定是远远不如了,而且朱希孝由于出身勋臣世家,做事就更加圆滑,不敢得罪文官,同时朱希孝在锦衣卫内部也做不到一呼百应,要受到多方掣肘。

陆炳一死,各方势力就纷纷上前,首先就是东厂了,陆炳在的时候,东厂算个什么?锦衣卫权势滔天,一反之前东厂凌驾于锦衣卫的情形,黄锦也对陆炳十分友善,现在陆炳死了,黄锦当然想着要重新回到之前厂卫的那种相处模式了。恰巧朱希孝本身也不是那么强势的人,所以现在东厂有压过锦衣卫一头的趋势了。

徐阶当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作为内阁首辅,要是能够掌握锦衣卫的话,那肯定是如虎添翼,之前严嵩为什么能够接连扳倒夏言、仇鸾,坐稳内阁首辅的位置,他和陆炳的关系也是一个重要的影响因素。现在陆炳去世,徐阶当然也想在锦衣卫发展一点自己的势力。

但是徐阶很清楚,朱希孝是不会为他所用的,虽然朱希孝相对软弱,但是朱希孝出身勋臣世家,背后有成国公府这么一棵大树,他根本对朝堂上的事情不关心,即便是徐阶想要拉拢他也不太可能,说个不好听的,徐阁老能拿出什么让朱希孝心动的条件?总不可能让朱希孝继承成国公吧?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向锦衣卫掺沙子,徐阶选择的是刘守有,他的祖父是原兵部尚书刘天和,刘天和以平虏功得世袭锦衣千户,刘守有中武进士之后,就承袭了锦衣卫千户之职,在北镇抚司担任副千户,也算是锦衣卫中的实权人物了。

而且刘守有自己就出身士大夫家庭,本身对于文官就天然有好感,所以徐阶和刘守有算是一拍即合,同时徐阶还想利用张居正的关系,将刘守有引荐给朱载坖。

最近朱载坖可是低调多了,几乎都在府内,对于朝廷内的事情也是不发一言。

不过今日裕王府倒是有贵客,就是刚刚从南京抵达京师的临淮侯李庭竹,李庭竹卸任南京守备之后,被嘉靖召到京师来,但是到了京师之后,嘉靖既没有召见李庭竹,也没有宣布李庭竹的新职务,这让李庭竹有些不知所措,所以就到裕王府上来问问。

朱载坖带着张居正在王府接待了李庭竹,他们当然知道李庭竹此来的目的,不过说实话,嘉靖的心理,一向是难以琢磨的,之前李庭竹奉诏到京师,不少人以为会对他有所大用,但是李庭竹到了京师之后,嘉靖却又不召见他,一时之间李庭竹也不知道嘉靖的意图了。

不过朱载坖和张居正倒是认为嘉靖还是要用李庭竹的,嘉靖可能是要在京营之中给李庭竹安排一个位置,但是李庭竹一个南京勋臣,骤然从南京调入京营,肯定是需要一番功夫的,而且勋臣们在京营之中,都有相对固定的位置,即便是嘉靖要安排李庭竹,恐怕也要和英国公、成国公等勋臣商量之后才行。

嘉靖二十九年庚戌之变后,改革京营,罢团营和两官厅,恢复永乐时三大营旧制,不同的是三千营改名神枢营,其三营司哨掖等名及诸内臣俱裁革,而以大将一员统帅,称总督京营戎政;以文臣一员辅佐,称协理京营戎政。其下设副参等官。凡团营两官厅之兵,悉归五军营;而宝纛令旗等项则仍隶神枢营。

现在是英国公任总督京营戎政,兵部左侍郎郑晓协理京营戎政,李庭竹肯定是不可能总督京营戎政的,很有可能是京营的副总兵等职务,但是这些职务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要想安排李庭竹,就得有勋臣让位,所以这事恐怕没有那么快。

朱载坖也劝说李庭竹再耐心等待一下,毕竟现在朝廷这么多事,嘉靖也不一定有功夫来处理此事,暂且等候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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