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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像块浸了墨的绒布，沉沉压在老城区的巷口，沈念安攥着手机的指节泛白，屏幕里介绍人发来的消息还亮着：“男方家说池宜看着不太对劲，怀疑我骗他们，说这姑娘……这姑娘脑子不行。”
最后几个字像针，扎得沈念安心口发紧。她刚把厨房的碗摞好，转身就看见池宜缩在沙发里，怀里抱着半袋薯片，眼睛盯着电视里的动画片，嘴角还沾着碎屑。“你还有心思吃！”
沈念安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摔，声响吓得池宜手一抖，薯片撒了一地。
“妈，怎么了？”池宜愣愣地抬头，眼里还带着看动画的茫然。
“怎么了？”沈念安气得声音发颤，“人家男方家说你是傻子！介绍人被当成骗子堵着问，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她，你给我把今天相亲的事说清楚！”
不等池宜反应，沈念安拽着她的胳膊就往外走。夜里的风带着凉意，池宜被拉得踉跄，小声辩解：“我没装傻……我就是当时看到他杯子里的茶晃来晃去，就忍不住盯着看，他问我喜欢什么电影，我脑子里突然想起早上看的企鹅纪录片，就说喜欢看企鹅游泳……”
“你还说！”沈念安越听越气，“人家跟你聊工作，你跟人说企鹅？”
到了介绍人李婶家，门一打开，李婶脸上还带着委屈，旁边坐着她老伴，手里攥着烟，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念安，你可算来了，”
李婶拉着沈念安的手，声音都哑了，“男方他妈下午就来敲门，说我故意骗他们，说池宜是‘傻子’，这话多伤人啊！”
沈念安把池宜往前推了推：“你自己说，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别让人家误会李婶！”
池宜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蝇：“我……我当时坐在那儿，他妈妈一直盯着我看，我有点紧张，他问我平时喜欢做什么，我本来想说喜欢看书，结果脑子里突然蹦出昨天在公园看到的流浪猫，就说……就说喜欢喂猫……”
“还有呢？”沈念安追问。
“后来他问我对未来有什么规划，我想着我昨天刚学会煮面条，就说……就说想每天早上煮面条吃……”池宜的声音越来越小，头埋得更低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一紧张，脑子就乱了，想什么就说什么了……”
李婶老伴忍不住插了话：“就这？没别的了？”
池宜摇摇头：“没有了，后来他突然站起来说要去洗手间，就再也没回来，我等了一会儿，服务员问我要不要加茶，我就回来了……”
李婶愣了愣，随即叹了口气，拍了拍沈念安的肩膀：“念安，我知道了，不是池宜傻，是这孩子太实诚，一紧张就不会说话了。”
她转身对着里屋喊，“老伴，你给男方家打个电话，跟他们说清楚，是孩子紧张说错话了，不是脑子有问题，别冤枉了孩子，也别把我当骗子！”
沈念安看着池宜通红的眼眶，心里的火气渐渐消了，取而代之的是心疼。她拉过池宜的手，轻轻拍了拍：“行了，没事了，以后再相亲，别紧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没人会怪你的。”
池宜抬起头，眼里还含着泪，却小声问：“妈，那……我们现在能去吃凉面吗？我有点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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