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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骁皱起眉头，一把拽住方宛如的胳膊：“喂，文书说了领物资必须两人签字，你走了我怎么办？”
他指着自己眼下的青黑，“我昨晚画了一个通宵，没眯两分钟就被你吵醒，现在都到地方了，你却要跑？”
他和方宛如同为文艺宣传队的人。
如今方宛如被借调搪瓷厂设计花样，她那些活就全落他头上。
成倍要画的批斗漫画，让他的画笔磨出了火星子，这周又恰好轮到他们俩负责当期墙报。
因墙报涉及对外宣传，必须两人互为监督，所以连领黑板漆和粉笔都得两人同时在场。
方宛如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我就去拿个票，十分钟就回来了！你要是困，就去公社接待区睡一会儿。”
方骁气笑了，口无遮挡：“你那双眼睛都快长人家身上了，拿了票还会回来？指不定带人去哪野……”
“方骁！”方宛如气得声音都变了调。
被猜中心思的羞恼，让她双颊如火烧，“你再胡说一句试试！”
沈砚舟眉头紧锁，握住了苏瑾妍的手，他声音很冷：“我媳妇在这，请注意言辞。”
方骁冷嗤。
苍蝇不叮无缝蛋，这男人成家了还在外头招蜂引蝶，也不是个好的！
沈砚舟冲方宛如冷淡道：“你先去办正事，我不着急。”
苏瑾妍暗忖他不急才怪，见着人连声寒暄都没有，张口就问票，简直把着急写在脸上。
但方宛如对他的话很受用，觉得他是不想让自己为难，主动退让。
她脸上的笑容更大了，“沈同志你稍等，我们很快就好。”
转头却狠狠剜了方骁一眼，恼恨他坏自己好事，“发什么愣，不是要去领物资？”
方骁插着兜，懒洋洋地跟她走了，“凶什么，刚才对那男同志不还眉开眼笑……嘶！”
方宛如的皮质手提包，结结实实砸在方骁脑袋上。
沈砚舟目送他们推推搡搡地走进公社大门，转头对苏瑾妍解释：“我和她没关系。”
苏瑾妍点头，“我知道。”
仅有的两次碰面，她都在场，实在没什么误会可生。
见她云淡风轻，沈砚舟心里莫名不是滋味。
不被误会固然好，可她这份无所谓的态度，又让他觉得……有些失落？
顾远帆曾埋怨他性格别扭，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不然他怎会希望她不误会，又怕她不误会？
苏瑾妍看他垂了眼，有些无精打采的样子，心生关切：“累了？我刚才听那个方同志说，公社接待室可以休息，不如去那等？”
沈砚舟没有推辞。
他倒不是真有多困，只是想到她还怀着身孕，实在不该在外头久站。
两人来到公社的接待区，这里空间不大，摆了几张掉漆的木椅，无形彰显着岁月的流逝。
沈砚舟一沾椅子，就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困成这样了还硬撑。”苏瑾妍小声嘀咕着，也怕他着凉，脱了外套轻轻披在他身上。
身上有些凉飕飕的，苏瑾妍摸了摸双臂，勉强能够承受。
她走到外头的走廊上，会议室在二楼，她就等在楼梯口，以防村支书开完会找不到她。
可等来的却是方宛如和方骁。
方宛如仍是那副娇滴滴的小姐派头，领来的物资全让方骁拿着。
她微微昂起下巴，居高临下地睨着苏瑾妍，“你可以回去了，搪瓷厂不会再跟你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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